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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你在說什麼,瓊斯。」

 

轟隆巨響伴隨玻璃窗外一閃而過的雷霆瞬間照亮男人的面容,雖然僅有一瞬,卻足以看清男人英俊的臉龐是如何扭曲成非人的模樣。

 

他的語氣冰冷幾乎等同於外頭風雨交加的凍寒,抹去迷離恍惚的深色眼睛有著刀鋒般凌厲,瓊斯幾乎為好友剎那改變的態度畏懼,卻又為其中熟悉的樣態感到欣慰。

 

那是每每說到抱負和企圖堅決不動搖的眼神,掩蓋於英俊倜儻容貌下里德爾最真實的樣貌,給所有熟知他的人暗自畏懼。早在求學時期便奠定基礎,只待繼承勛爵之位便能進入倫敦政治遊戲,一名打破所有頑固老頭看法讓他們鬍鬚顫抖不已來自於小漢果頓之子。

 

「這是真的,湯姆。」瓊斯轉向能夠清楚窺見外頭風雨交加景象的窗口,「你需要留下來。莊園裡有足夠的房間,你可以選擇任何你所愛的。」

 

雖然窗栓已經拴緊,但外頭風雨大到能夠風暴的威力。即便有交通工具,在這種天氣下很多地方都禁止通行。

 

「不。」康拉德的勸說並沒有感動里德爾,板起一張臉孔的男人快步走向大門,試圖闖進風雨之中。

 

只是當他衝進磅礡大雨,隨後跟上的康拉德和瓊斯府裡的僕人們隨即將人拉進屋內。

 

伴隨掙扎和怒吼,以及揮舞不長眼的拳頭,不及攜帶雨具進入風雨而濕漉漉的眾人內心不由得認為這個男人瘋了。實際上這個猜想十分貼近事實,康拉德.瓊斯越來越能確認湯姆.里德爾不正常。

 

他不能肯定是甚麼導致他的好友如此偏常,但肯定和所愛的妻子脫不了干係。那也是為什麼他邀約里德爾來到瓊斯府裡,然後設法拖到暴風雨到來。即便里德爾執意離開照顧他懷孕的妻子,康拉德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將人留在府內。

 

況且因為天候的緣故,就算湯姆試圖用自己的雙腿離開也無法辦到。

 

「這種天氣所有交通是中斷的。」聯合好幾名僕人才成功將陷入狂躁的里德爾拉回大宅,臉頰挨了好幾拳狼狽如落水狗般的康拉德甕聲甕氣地說,「那座橋也是禁止通行的。」

 

一旦連接的橋樑升起,瓊斯莊園所在的地區就形同孤島狀態,除非是駕船出航沒有人能夠離開這片地區。即便里德爾再瘋,也沒法拉著別人一塊瘋。船夫都曉得在暴風雨中駛船無疑是自尋死路。

 

「我的妻子需要我。」里德爾生氣的咆哮,哪怕大雨同樣讓他淋濕,但他沒有狼狽不堪,反而更顯得狂野生畏。不僅是身分的區別,多數僕人更因為里德爾由冰冷紳士變成發狂野獸的劇烈變化而怯懦畏縮。

 

「你的妻子安全待在里德爾宅內,湯姆。她端莊賢慧,又懷孕了,這種天氣她不可能離開房子。」見里德爾開始出現攻擊僕人的跡象,瓊斯趕忙說,他舉起雙手就像要安撫躁動不安的野獸。

 

他需要一個藉口,而不會讓里德爾獸性大發喪失理智。一個不會足夠合理,不會讓湯姆起疑的。

 

衝忙間,瓊斯想起了某個人,一個由他引薦給里德爾的傢伙。

 

「約翰斯頓、約翰斯頓!」康拉德握住發狂好友的肩膀,注視眼白浮現血絲的深色眼睛,「你還記得約翰斯頓嗎?那個引領他們看屋的約翰斯頓,他就住在同個區域,我可以請求他照看你的妻子,當然是在他夫人陪同的情況下。」

 

頗意外的,就在介紹里德爾夫妻看屋沒多久,孤身很久的約翰斯頓終於遇上對象,很也快地墜入愛河結婚。康拉德間接耳聞,對象似乎是里德爾夫人在倫敦熟識上的女子,有這層關係電話請求約翰斯頓幫忙照看懷孕里德爾夫人也不顯得突兀。

 

瓊斯是這麼地想,直到注意到他箝制的手下面的抖動並不是掙扎而是顫抖,湯姆明顯刷白的臉色才讓他意識到不對。

 

「你必須換件衣服,湯姆,你在發抖。」在風雨天中不顧一切地跑出去,又發神經般的掙扎攻擊,現在力氣耗盡也理所當然。瓊斯沒發現湯姆.里德爾的顫抖和普通的畏寒有所區別,最明顯是劇烈轉動並且瞳孔擴張的眼睛,他只想著如果好友病了,他能有更長的時間分析他的怪異進而發現端倪。

 

 

 

×

 

 

湯姆.里德爾確實病了。衝進寒天凍地的大風雨之中讓他染上風寒、發起高燒,除了昏睡之外多數呈現胡亂言語的病態。如果讓康拉德.瓊斯選擇,他會讓好友多待在莊園幾天調養,一方面多盡賓主之儀,另方面推進對於弔詭的查探。

 

然而事情不是總能符合心意,這便是世界的真理。

 

約翰斯頓夫婦完成康拉德的託付,前去探訪里德爾夫人的情況,卻也對久留里德爾的消息提出疑問。里德爾夫人正處於懷胎孕期,又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倫敦,即便丈夫拜訪友人意外生病,不論如何在適當時機將人安全送回懷孕妻子身邊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對於此事沒有太多藉口,迫於來自約翰斯頓夫婦和由於丈夫久時間不在身邊焦慮不安而哭泣的里德爾夫人兩面壓力,康拉德只能選擇將好不容易平穩下來沒有前幾日嚴重症狀的好友送回,連同兩名貼身僕人和隨行醫生。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待到完全痊癒才回去。無奈情況無法選擇,所以我安排好座車送你回家。湯姆,這對你不是最舒適的,但你也只能多多忍耐了。」對臉上看不見往日意氣風發留有病懨懨病態的好友說明,康拉德轉身囑咐陪同隨行的僕人,務必將人小心安全送回。

 

「我還有要事必須處理,無法親自送你回去。等到事情處理完畢,我會立刻找時間去探訪你。」

 

注視好友不發一語卻對自己輕眨的深色眼睛,康拉德難以確定湯姆的精神狀態。他時而清醒,時而迷茫,夢囈中不是喊著父母不然就是夫人,或者另一個女人的名諱,僅有一兩次,湯姆在掙扎著甦醒時認出自己緊握自己的呻吟。

 

焦慮從那天起就如同瀝青包裹住內心,從未見過湯姆病得如此,康拉德.瓊斯是十分不情願送人回去,即便已經安排妥當,他的胸口還是沉甸鬱悶,隱約有種不愉快的預感。

 

「收起你那幅表情吧,康拉德。」

 

彷彿重現學院時期的輕輕一句調侃進入耳裡,激得康拉德不由得抬頭,然後他撞見了熟悉在不過的傲慢神態,雖然神色明顯憔悴,但那就是里德爾、湯姆.里德爾一貫神情。

 

「我可沒吸鼻子。現在吸鼻子的反而是你。」活像回到五歲,即便有僕人和醫師在場,康拉德還是忍不住對湯姆,他情同兄弟的好友這麼說。

 

「確實,那我命令你瓊斯貢獻出手帕給我。」

 

康拉德哈哈大笑將口袋裡的手帕塞給裹在毯子之中的湯姆,看對方直接毫不避諱地擤了鼻子讓他笑得更加大聲。兩人之間絲毫不符合年紀的對話一掃瓊斯內心的陰霾。

 

不是瓊斯,是康拉德。從湯姆回到倫敦,他一直用生分的姓氏稱呼取代名字直到現在。事情開始有好轉的跡象,康拉德衷心地那麼認為,直到幾天後處理完事情前往好友居住的處所,在負傷野獸般低沉嘶吼與女人啜泣聲混雜,到後面重物從高處滾落重擊,瞧見湯姆暈厥在樓梯口,暗紅色的液體從腦袋下泊湧而出,康拉德才意識到,他的預感從來沒有出錯。

 

──錯的是他不願相信。

 

 

TBC


 

康拉德.瓊斯,是湯姆的好朋友。(蓋章確認

CH1-CH4當中有描寫關於愛情魔藥生效後對於一個人的影響,雖然沒有明顯地指出而是隱晦,如果有興趣還是可以猜猜是哪寫段落。

從言行舉止到應對和生理上的反應都是很好的指標。

由於找不到原作愛情魔藥正確的材料和被下藥者真正的反應,所以有私設一些部份。在這篇裡面,個人設定愛情魔藥下麻瓜和巫師影響也會有不同,包含過程和後續效應,不過會在後面章節才會實際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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