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收錄於2015緹亞吧《GRAY HEART》合誌

 

#02

 

當亞連睜開眼時,他看見那個人正就坐在自己的床榻附近,低頭擺弄手裡的小東西。或許是自己在陷入昏迷前就看見屬於男人的黑色燕尾蝶,對於這個男人的出現亞連顯得十分平靜。

 

不,也可能是自己太常遇見這個男人了。

 

火車上的第一次邂逅,名為中國的東方國度裡的月夜竹林,諾亞的白色方舟,還是教團的地窖囚室,在這段身為驅魔師的日子裡亞連遇見快樂的諾亞次數比起與自己師傅照面的次數還要多。就連他逃出教團之後,三不五時也會在人群之中瞧見男人的身影。

 

他頻繁地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可亞連卻搞不懂這名諾亞在想些甚麼。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人群之中注視著自己,沒有任何動作。最多就像每個癮君子,在犯了癮頭的時候掏出香菸點燃那麼簡單。

 

亞連沒有出聲,銀灰色的眼睛凝視著男人的側臉,就如同男人專注於手中的小東西一樣。男人寬大的手掌心中安放的是一個銀色的圓形物體,亞連一眼就認出躺在男人掌心中的是黑教團服裝上的銀質鈕扣。銀鑄的鈕扣沒有繁華的花紋,圖案簡單而樸實。

 

亞連還記得拉比曾說教團選用銀鑄造的鈕扣是有原因的,他說萬一哪天驅魔師在外落單又沒有旅費的時候可以把它拆下來典當應急。聽完拉比這麼說,他們一群人笑得開心,但沒有人當真,也從來沒有人想過要將它變賣。唯一做過的人只有神田,神田將自己團服上的飾品全部拆下做為他與喬尼的住宿費用。

 

為什麼驅魔師的鈕扣會在一名諾亞的手上,亞連有些不解。隨後才想起這個男人有收集戰利品的習慣,他就曾經在自己的團服上扯下一顆鈕扣當作紀念。若不是看見他拿著這枚鈕扣,亞連或許還想不起這段記憶,因為發生了太多事情,多到亞連必須將一些不重要的埋藏在大腦的深處。只要他記得瑪那,記得成為驅魔師的原因,記得左手與右手的意義,記得一路上陪伴自己的夥伴們,記住這些重要的、該記住的然後繼續前進,這樣就夠了。

 

銀色的鈕扣在男人手指上被賦予了生命。它快速的轉動並跟隨手指的舞動變換位置,彷彿被施展了魔法一般。亞連幾乎著迷在這一連串華麗而不可思議的掌心演出,直到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穿透他耳蝸。

 

「你醒啦少年。」男人語調輕快的說。諾亞的一個熱切晨間問候讓亞連有些不適應。

 

既然少年已經清醒,不用再玩著鈕扣打發時間,男人決定提早結束這場演出。他讓旋轉在指尖的鈕扣飛起,以鈕扣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後還能精準落進胸前口袋的把戲作為最後謝幕。

 

「怎樣,不錯吧?」男人將自己的臉轉向亞連,自己照顧一夜的驅魔師。

 

其實亞連原先並不打算開口回答諾亞的任何問題,但是在男人那雙棕色眼睛注目下,回答便不知覺得脫口而出。

 

「很棒。」察覺自己不小心說出口,亞連緊緊閉上嘴。男人棕色眼睛裡流轉的期待目光讓他一時恍神。

 

「你的表演也很不錯。」帝奇說,聲音就像絲綢一般滑順。還來不及反應,男人無預警的舉動讓亞連全身緊繃。帝奇站起身來朝亞連的方向邁進,優雅行走的姿態像隻狩獵的黑豹。

 

帝奇在亞連攻擊自己之前握住亞連的手臂。「放輕鬆,我只是讓你看樣東西。」他語氣輕柔的說。亞連當然不會相信男人的話,他怒視帝奇並且扯動自己的手臂想要收回,可男人的手指就像鉗子一般牢牢固定讓他無法動彈。

 

「你想要做甚麼。」亞連僵硬的說,蒼白的嘴唇有著緊繃的線條。

 

「如果我想做甚麼在你昏睡的時候就會做了。」帝奇回答,他鬆開箝制住亞連手臂的手指。然後在他面前抬起自己的左手,秀出手腕上那只造型奇特的手圈。

 

「你認得這個嗎?」他問。

 

亞連一臉錯愕,他吃驚望著男人的面孔。他當然認得帝奇左手腕上的手圈,金屬的材質,上頭還有三個突出的圓錐體,那是一副手銬,跟銬在自己右手腕上的手銬是一對的!

 

「喬尼呢!你對他做了甚麼!」亞連激動的說,銀色的眼睛在怒氣之下閃耀金色的光芒。如果可以他會捉著諾亞的領口質問,但他不能,他不能冒險激怒諾亞而喪了朋友的命!

 

「我對他做了甚麼?」無視少年眼裡燃燒的怒火,帝奇自顧自的坐上床沿,「你應該問他對我做了甚麼?」他拍了拍少年的腦袋作為安撫。臉上除了微笑看不出其他情緒。

 

「甚麼……?」諾亞的說法讓亞連茫然起來。他是甚麼意思,甚麼叫做喬尼對他做了甚麼。「你甚麼意思?」

 

「就如同你看到的一樣。你口中的朋友將他的手銬銬在我的手上。」帝奇口中的真相讓亞連錯愕的瞪大雙眼。

 

「等等,喬尼為什麼要把手銬銬在你的手上,他解開了嗎?!」驟然拔高的聲調有些刺耳。

 

「這我不曉得。」帝奇聳聳肩,「原本我們只想趁亂把你帶走。」他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計畫之中出現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差錯。

 

從少年離開教團開始,他便與衛茲理密切監控少年的行蹤,一方面等著Apocryphos自己找上門,一方面是確保少年在諾亞化的過程之中安全無慮。但是就在知道Apocryphos擺脫雙胞胎的監視之後,他們決定將少年帶往另一處安全的地方。

 

算準Apocryphos的接近會導致少年體內的力量失衡,順水推舟的在少年的逃亡路線上安排AKUMA,讓他們自動掉入自己的陷阱。少年陷入昏迷的時候正是捕獲他的最好時機,就是沒料到那個圓眼鏡會在自己穿透岩層進入涵洞的時候一手捉著自己不放。等到他發現自己手腕上多出這副手銬已經是將少年帶到旅館安置之後的事情了。

 

「就是這樣。」帝奇沒有告訴亞連整個計畫,只簡略告訴亞連事發的經過。說起來就是喬尼太過驚慌,就在他跟諾亞拉拉扯扯之間不知道怎麼回事手銬就轉移到對方身上來了。

 

整起事件太過匪夷所思,亞連覺得自己頭昏腦脹。上帝啊,現在的情況是--他跟一個諾亞銬在一起嗎?

 

「那……你有聽到解除口令嗎?」亞連吞吞吐吐地開口。現在除了頭昏腦脹之外還要加上口乾舌燥。

 

「少年,你認為如果我聽到解除口令這東西還會銬在我的手上嗎。」他貼近亞連說。兩人之間距離立刻縮短,近到亞連足以看清男人卷翹的每一根睫毛,還有那雙好看的眼睛。男人棕色的瞳孔裡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說的也是。」不想再維持如此尷尬的姿勢,亞連將帝奇從自己身邊推離,好讓自己能夠離開床舖。他不希望自己與諾亞的對話都是在床上進行,那種感覺非常奇怪。

 

「那麼你被電擊過了?」亞連問,他需要知道諾亞到底知道多少。

 

亞連舔了舔嘴唇,乾澀的喉嚨迫切需要水分的滋潤。在亞連開始尋找水杯之前,一個裝滿水的玻璃杯出現在他的面前。

 

察覺少年的心思,帝奇主動倒了一杯水給他。

 

「沒錯。少年你讓我吃足苦頭了。」男人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他將手中的玻璃杯塞向亞連。「20公尺的距離對吧。」看來他已經把手銬的限制範圍摸的一清二楚。

 

「還有你是不是具備逃跑意圖。」亞連補了一句。一口氣喝光玻璃杯的水後他又倒了一杯。

 

「我想這應該是少年你要擔心的。」

 

是啊,跟一個諾亞銬在一起,他逃跑的慾望確實升高了許多。亞連繼續為他脫水的身體補充水分。

 

「沒想過把它撬開嗎?」男人的提問讓亞連挑起一道眉毛。諾亞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破解這副手銬嗎?

 

INNOCENCE沒用,我試過了。」亞連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銬,金屬的材質在寒冬中顯得冰冷。「那麼你呢?」他記得帝奇擁有穿過一切物質的能力。

 

「就知道你會問。」帝奇對亞連微微一笑。原本還是正常人膚色的他在下一秒變成擁有紫黑色肌膚的諾亞,額頭上耶穌受難的聖痕掩蓋在凌亂的瀏海之下。

 

帝奇伸出一隻手,在亞連的注視之下展現快樂的獨特能力。事情發展跟亞連猜想的並不一樣,諾亞的手指並沒有穿透手銬,而是在觸碰上手銬的那一刻被反彈回來。

 

「這個方法我試過了。」帝奇說,他的手指尖端出現跳動的紫色電流,「排除也是。」

 

「一樣沒有用。」

 

那是一個訊號。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終止,男人聚集在掌心之中的雷電之力爆炸,強烈的光線讓亞連瞇起眼睛。殘餘的電力在空中化作一點點紫色螢光,視線逐漸恢復。

 

──手銬依舊完好如初,堅固的程度令人咋舌。

 

「或許還有別的方法。」亞連的聲音充滿焦慮。他必須確認喬尼的安危,而不是待在這裡觀看諾亞的表演。該死的科學班手銬。

 

「哦~是術呢。」毫無預警的,兩個人的房間內出現第三人的聲音。

 

發覺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傢伙正是最近與帝奇搭檔成跟蹤雙人組的綁頭帶諾亞,亞連提神戒備,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他,「你……!」

 

比起帝奇,面對這名曾經玩弄神田優大腦的魔眼之智諾亞,亞連對他有著更多的戒心,不只是因為他可以挖掘人們藏在深處的秘密回憶,還有他不需面對目標就能入侵他人大腦對話的能力。

 

對於這種窺探他人隱私的人,亞連莫名有著敵意。那就好比在強暴脅迫的情況下,一絲不掛、無尊嚴的供人觀賞一番,一樣令人作噁。

 

大概是察覺到亞連心有芥蒂,衛茲理朝向亞連展露微笑。削短的俐落髮型、深邃的五官、高貴的穿著還有散發的書卷氣息,亞連可以打賭這名年紀與他相仿的智之諾亞的笑容肯定會迷倒一堆少女,不論是他的外型還是昂貴的衣衫。只可惜他的笑容給錯對象了。亞連深知眼前這名富貴人家少爺並非外表那般如此單純,他不會因為一抹笑容而放下戒心。

 

而衛茲理也不指望一個笑容就能消除亞連的敵意,他擺擺手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放輕鬆,我不會突然攻擊你。」智之諾亞如此表示。接著這名不請自來的傢伙像回到自己家般直接坐上房間裡唯一的長椅上,不顧房間真正的主人意願。「要帶你回諾亞也不是現在這個時機,至少也不會用如此粗俗下流的手段。」

 

「況且快樂也在你的身邊呢。」後面這句話像是有感而發,也像喃喃自語。更可能是不小心脫口而出,因為聲音十分的輕微。

 

只可惜了亞連.沃克全部的心神都在前一句話上而未注意到如此耐人尋味的末語。

 

「把我當作引出Apocryphos的誘餌的手段好像也稱不上正派呢,想要砍掉我左手的先生?」語調平順、溫文有禮,一抹燦爛至極的紳士微笑出現在亞連.沃克的臉上,跟在克勞斯.馬利安身邊多年,亞連或許還沒把師傅的教養課程上完,但他也好歹學了一半。

 

「就像我先前所說的,諾亞無法逃離諾亞。」衛茲理回以笑容,「你可以逃避,但是我知道你有一天會回到我們身邊。」

 

擁有魔眼就可以窺探腦,還有除了第一使徒之外唯一不會無意識壓抑記憶的特質,衛茲理比起同一世代轉生的諾亞更能明白千年伯爵的抉擇,所以他更傾向於支持夢之使徒和千年公的立場,而非欲之諾亞。

 

雖然還不知道其他諾亞的選擇,但如果真要選邊站,情況他還能推得一二。

 

先不論抱持反對態度的薛里爾,站在支持第十四任回來的就有他與蘿特以及千年公,繼承絆記憶的雙胞胎勉強也可以算進去,反正這兩個雙胞胎對於千年公的決議向來沒有異議,再加上他們還是人類時的遭遇或許更能接受亞連.沃克。

 

裁、恤、能尚未表態,而從蝕擒拿書人一族的舉動無疑是站在薛里爾那方。倒是露露.貝爾這女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向來對千年公唯命是從的她很難得的抱持反對的態度,可他相信露露.貝爾的態度很快就會軟化,就在不久之後。

 

至於快樂嘛……

衛茲理斜眼瞥了帝奇一眼,很快的又挪回視線。哈,他可期待著消息傳到薛里爾耳裡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不可能。」亞連說得斬釘截鐵,因為他許下的諾言。只要他還保有自我意識的一天,他就不會背離驅魔師的道路。

 

「話別說得太早亞連.沃克。」衛茲理露出一抹挑釁的微笑,「說不定那一天會是你自願回來也不一定。」

 

智之諾亞的話成功引出亞連的怒火,亞連怒目而視。眼看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帝奇抬手止住兩人爭論的動作。

 

「好了,別吵了。」

 

夾在兩人之間帝奇感到頭痛。家族聚餐上他已經受夠了隔著一張長桌還能打鬧的雙胞胎,現在衛茲理和少年又針鋒相對,難道就不能讓他寧靜片刻嗎?

 

就算亞連還想說甚麼,看見帝奇強硬的態度也選擇閉上嘴巴不說。行動受限,身邊又有兩個諾亞,一切的情況都對自己不利。

 

默不吭聲,擺著一張臉,雖然亞連表情寧靜,可帝奇還是注意到潛藏在那平靜面目下的情緒,少年現下的模樣無疑是那一次在方舟內大打出手前出現的表情。暴風雨前的寧靜。

 

原以為少年只會跟薛里爾或者賈絲大衛處不好,沒想到對衛茲理的態度也差不多,希望等一下兩個人別大打出手才好。他突然懷念起古靈精怪的蘿特,諾亞裡能讓少年和顏悅色以待的也只有她了。到底是少女比較吃香,帝奇想。

 

就在帝奇思緒越扯越遠之際,坐在他對面的衛茲理露出「我知道你現在在想甚麼」的笑容。回過神來的帝奇咳了一聲,收斂自己的思緒。他瞪著眼前竊笑的衛茲理,在魔眼面前恍神真是失策,他都忘了這傢伙有讀心術。

 

「所以衛茲理,你確定這是術?」帝奇再一次確認。

 

「正確來說是術結合科技喔。」大概是厭煩了正襟危坐的姿勢,智之諾亞改以盤腿坐在椅子上。

 

「既然是術我就沒辦法了。」帝奇表示。

 

雖然諾亞的能力可以解決大多數的問題,但是遇上魔術這種需要天賦才能學會的特殊技能,帝奇也只能攤手表示無能為力,他自認不是千年公那樣十項全能的天才。

 

「雖然術需要魔導師本人才能解開,不過千年公或許有辦法。」不愧是智之諾亞,他馬上就道出能夠解決問題的人選。

 

但是跟帝奇.米克銬在一起的可是一名驅魔師,還是極度厭惡千年伯爵的亞連.沃克。一聽到千年伯爵的名字,亞連就像吃到髒東西一樣露出嫌惡的表情,不,應該更正為咬牙切齒才對。更何況他的體內還繼承著第十四號的記憶。

 

「算了吧衛茲理,我想少年就算不能使用INNOCENCE,見到千年公徒手也想掐死他吧?」帝奇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話。表面上看起來男人只是在說笑,不過衛斯理知道帝奇說的事非常可能發生。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衛茲理一邊觀察亞連,一邊在心裡這麼想。

 

衛茲理觀察亞連的同時,亞連同樣在觀察衛茲理。就在眼神交會的瞬間,智之諾亞心中一凜,他剛才似乎看見屬於第十四號的眼神……

 

衛茲理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真不愧是第十四號,光是一個眼神就讓自己備感壓力。帝奇注意到衛茲理不自在的反應,卻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如此。

 

「不然就讓守化縷試試吧,雖然比不上千年公,但好歹也是……術的學習者。」衛茲理話說得保守。既然亞連.沃克還沒加入諾亞的打算,那麼內部情況也不需要透漏太多。就是不知道亞連已經透過十四號的記憶了解多少。

 

聽衛茲理提起,帝奇才想起方舟裡那些光著頭一百零一號模樣的改造人類,每次見到守化縷,他們都自在做例行的打掃方舟作業,帝奇幾乎都要忘了他們還有其他的功能。

 

「咳,守化縷,那些傢伙只聽千年公的指令。」帝奇提醒。守化縷除了繼承千年公的魔術能力還有老媽子般的嘮叨個性之外,在他們眼皮底下做的任何事都會被上報。

 

要是被千年公知道他現在與少年銬在一起,又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來。

 

「放心,我會幫你處理。」畢竟是關於家人的事,衛茲理沒道理不幫帝奇這個忙。更何況……

 

「倒是帝奇你這幾天--要和他待在一起了。」衛茲理刻意拖長語調,強調某些字眼。他確信帝奇會明白自己想要傳遞給他的訊息。

 

「我知道了。」帝奇口氣輕鬆而愉快,欣然接受還要跟驅魔師銬上幾天的事實。

 

換作其他諾亞,他們才不會費心尋找解開手銬的方法,只會選擇更加簡便、快速的方法解決問題,好比切斷驅魔師的手腳,是不是鮮血淋漓的並不在諾亞考慮範圍之內。諾亞厭惡驅魔師,那怕只是一秒鐘要他們與一名驅魔師銬在一起他們也無法忍受,就算不是手連手、有段距離也是。

 

當然,目前也算是特別的情況。智之諾亞額頭上的魔眼轉動了視線。

 

帝奇.米克的深色眼睛朝衛茲理對望了一眼,隨後移開視線,轉而看向站在自己身旁不遠處的少年。亞連.沃克也用那雙銀灰色大眼睛回望。他似乎想要說些甚麼,嘴唇微微張開,卻又在張嘴之後打消念頭沒有吐出半個音節。亞連的表情已經沒有早些時候的僵硬,現在只是有些不自在。

 

衛茲理就這麼看著兩個被手銬銬在一起的傢伙相互凝視。

 

喂喂,明明我就還在旁邊別旁若無人陷入兩人世界啊……

 

看不下去的衛茲理抬手扶著自己的額頭。在兩人看不到的角度之下,智之諾亞的嘴角捲曲成一種扭曲的弧度,用來嘲笑自己的兄弟。

 

真是的……算了,換作是蘿特可能也同樣吧?不,不對,她絕對不像快樂這麼溫和,肯定已經撲了上去。

 

既然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衛茲理也沒道理繼續待在這裡看著快樂與沃克你看我、我看你兩兩相望。他不是蘿特,他們之間的後續發展不在他的計劃清單之內。該怎麼從千年公的眼皮底下帶出一名守化縷不被發現才是他該要煩惱的。

 

替兄弟解決煩惱也是職責之一。

 

「這幾天我會告訴你消息。」衛茲理拍了拍快樂的肩膀作為道別,這一次他遵守禮節從房門出去。

 

就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衛茲理回頭補了一句,「好好照顧沃克。」

 

房門在兩人面前緩緩閉上。

 

「那麼請多指教了,少年。」帝奇伸出右手,亞連愣愣地看著他的掌心。

 

從困惑到錯愕,亞連臉部表情轉變得十分精采。發覺自己莫名其妙被人作了要和他──帝奇.米克,快樂的諾亞一起生活的決定。亞連錯愕地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少年。你現在是要吃飯還是洗澡呢?」快樂諾亞的笑容在亞連眼裡頓時燦爛了幾分。

 

 

TBC

 

arrow
arrow

    荊棘玫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