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半架空，歡樂向，角色對調有。
■是《沃克元帥與徒弟克勞斯》的後續喔www

06

無聊、乏味、官僚，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然而實際上做的全是考量自身利益的事，全都早已看透了，這就是所謂的人性最真實的一面。

凝睇的視線隨著嘴角飛揚轉移，克勞斯勾起不屑的笑轉身離開，遠離方才駐足的位置。

他不意外自己在黑教團內部瞧見這些，早從自小生長的地方克勞斯便已經明白人不過就是如此，所以來到這裡就算發現了同樣的事他也不感意外，畢竟除了早有體悟之外師傅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一名個性幾乎是嚴謹並且墨守成規，信仰和信念同樣堅定，做事總要按照條條規規對自己也是諸多要求管東管西近乎婆媽，這樣個希望塑造自己良好習慣、矯正錯誤陋習的男人先不說鮮少提及黑教團，就算談論也從不深入。

成為沃克元帥徒弟好歹也有些年，一開始克勞斯不明白既然元帥是接受任務指派的外勤人員，一般的開銷花費也應該回報組織核銷，就算不是全額，也有一定額度，不論是以組織，還是教廷方面來看應該都有這方面的機制，卻淪落到要自力更生想辦法籌措金費維持基本開銷，慘到就連就任神職最低階的人員都還有教會每個月估定撥出的基本花用還不如，克勞斯終於在這裡找到原因。

──那便是沃克元帥對於教團並非完全的認同，所於不想從不認同的手中得到些甚麼。

更正確來說，師傅對於管理黑教團的中央作法頗有微詞，只是他並沒有直接明確地表達出來。

不然按照他的性子不會這麼多年才將自己帶回教團吧？

聽聞其他元帥要找到適合者如果遵照規定的流程，不管如何都要將稀少還不足以形容的稀有適合者帶回。不論用何者的方式。

克勞斯不免認為師傅能將他帶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規避職責很不像他的風格，卻也對元帥有了更新的了解和註解。

至少不再是以前『規矩很多』、『說是自律還不如說是守貞修女』以及『太過感性容易被情緒牽著走』以外，目前多了『就算遵守規矩卻也不是死板不變通有自己想法與主見，難得的另眼相看』的新註解標籤。

只是……

太過相信於人這一點還是沒變。

越過漫漫長廊，腳步停在房門未閉的房間前，克勞斯一點遮掩隱藏的意思也沒有地直接站在門口，大剌剌地打量房內情況。瞳色火紅的眼睛掃過一周。

就和他預料的差不多，房內除了他熟悉不已的蒼白身影，還有便是最近時常在師傅身邊圍繞的橘毛。

並沒有見到偶爾能看見的吸血鬼和特意來送咖啡的利娜莉．李，諾大的房間只有兩人讓這間教團特別編制給元帥的房間相較於其他冷清許多。

尤其在脫去元帥外袍的師傅沒戴上那頂寬闊的旅人帽就是一身雪白的情況下，縱然依舊穿著黑色的皮褲、腿上還捆上好幾圈的綁帶做輕便的防護裝備，但若是要用顏色形容對沃克元帥的形象感覺克勞斯還是選擇蒼白。

到底是那頭銀白色長髮的緣故還是氣質使然，好幾次在內心思量的克勞斯認為或許兩者皆有關係。就和旅行中途借宿教會，也總有信徒誤以為師傅是新來的神職人員拉著他介紹自己然後想要告誡，師傅也總不戳破認真聆聽對方懺悔的那些人一樣。

克勞斯是不知道自家師傅在成為元帥之前的過往，若是有人告訴他師傅原本也是神職人員克勞斯肯定一點意外之情也沒，因為實在是太適合不過了，他反倒會對於師傅跑來當一名黑教團元帥感到詫異。

有哪個驅魔師會在乎經不起伯爵誘惑做了錯誤交易而成為AKUMA核心的靈魂、對自爆無法拯救的AKUMA感到心痛難受，這樣的大愛別說驅魔師，估計連教會十根手指豎起也找不到五個。

──根本是個聖人。還記得年幼的自己曾如此嘲笑師傅，現在長大了克勞斯還是這般認為沒有更改。

聖人是完美無缺的，多數人平凡人對於品德高尚的那類人會給崇拜敬仰的眼神，並且以此為榜樣，就算通常做不到常犯七宗罪不斷輪迴，但對於惡根性頑劣的自己眼裡卻是額外光景，無暇的反面，具有缺點的瑕疵鑽。

就以現在來說他的不設防，看得克勞斯認為這人活在世上可以存活這麼久沒有被害，除了運氣方面遭到天使加持護佑，不可測量的實力成了最主要的關鍵。不過自認自己也擋了不少準備衝著師傅來的亂七八糟，克勞斯認為多少應該也歸功於自己的好心。

而現在，待在師傅身邊的橘毛就讓他嗅出一絲詭譎的意圖。

就和每個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分辨得出條子和黑幫的差別，就算不是出生在紅燈區自小也在紅燈區長大的克勞斯對於最近對於自家師傅過於熱情的書人繼承者抱持懷疑的態度。

克勞斯知道他是好奇，但過多的好奇就不一定是好事了。自己和橘毛的並沒有太多交集，也沒有多少對話，不過在和其他人對談之間克勞斯多少聽聞關於書人一族的傳聞，更別提那個被稱作「熊貓爺爺」三不五時掛在嘴邊的提醒。

克勞斯不認為一名書人的繼承者有這麼多好奇，還在好奇的對象身邊打轉是正常的。他是不懂書人一族的規矩也不曉得正不正確，只是那股不悅的感覺是真實的，向來不讓自己委屈也不委屈自己克勞斯當然也不會放任對方礙了自己的眼。

所以，秉持著不能讓對方稱心如意結果自己不開心的心理，克勞斯一屁股就坐在自家師傅左邊的空位上當個不稱職的伴讀。

當他人走進房間內師傅和橘毛都有將注意分在自己的身上，克勞斯知道，卻也沒有特別看向他們。師傅是擔心；橘毛的是好奇，克勞斯當然明白兩人的內心活動。

只是師傅在見到自己沒有過多的動作，安分地坐在椅子上很快便把注意拉回專心在解說上頭，克勞斯樂於和遲遲不把視線收回的橘毛對瞧，直到他覺得過於分神不妥收回自己的視線。

慵懶地手肘拄桌手撐臉，在這耳邊盡是師傅閱讀聲的房間內克勞斯有一瞬間覺得彷彿房間內的時光流速減緩了，氣氛是如此的安詳平和，可他不是個沉溺於安穩的人，橘毛偶爾的提問也是突兀打破熟悉安寧的主因。

克勞斯習慣沃克元帥的講讀聲卻不熟悉有其他人的介入。

從頭至尾，沒有仔細聆聽元帥言語但從入耳的那幾句聽聞，明白師傅所說的並不是自己喜歡聽聞的乏味事情，克勞斯屏除大多數入耳的聲音轉而觀察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另一名橘毛。

不是那些東西對他太過深奧難懂放棄聽聞理解，克勞斯有自信就算艱澀困難的知識只要給自己熟讀一兩個星期裡出頭緒很快便能進入狀況，自己不過是懶得對不感興趣的事物提起興致。

就好目前比師傅現在講述給書人繼承者聽的那些全是自己早聽到耳朵長繭的道理概論。

克勞斯真不曉得橘毛一臉聽得津津有味到底是真的對師傅的知識感到興趣還是佯裝出來好博取師傅好感，但是他能肯定書人繼承者的態度帶給師傅很大的滿足感。

所謂的一名老師總是要有好學生認真學習才不會消磨教學熱情；好演員需要舞台下觀眾的掌聲才會繼續演出，書人繼承者孜孜不倦反應恰好師傅需要的，哪怕師傅向來秉持有教無類，有這樣的聽眾還是比不尊師重道態度不佳的自己來得開心。

也不是對橘毛的態度感到噁心還是虛偽，考慮到對方的身分克勞斯也不認為對方是全然的假裝，只是純粹的不爽快，觀察一陣子性格被師傅親口說過惡質的他噙著笑的嘴角微微動起，準備做出符合自家師傅口裡所說的惡劣。

刻意地清清嗓子，克勞斯臉上露出就連沃克元帥看了也一時間失神的燦爛微笑對兩人說道，「師傅，我記得你前日不是說要帶我介紹一下科學班嗎？還有你所謂的從前研究──現在我難得心情好，機會難得是不是該中斷一下說課？」

他們兩人對談的聲音也在克勞斯一句話硬生生止住，橘毛的綠眼充滿好奇；元帥則是眼睛瞇起，露出少見的困惑。完全符合克勞斯預期的兩人態度。

「克勞斯你……」開口說話的嘴在吐出一半後停止，沃克元帥微張的嘴開開合合幾次後輕輕閉上。

其他元帥在這種情況下會如何反應沃克元帥是不知，但是了解自家徒弟的性格向來說一不二，既然對方說了機會難得，下次要找對方做正事估計又要跑給自己追，他的目光先是從克勞斯身上轉到拉比，沃克元帥考慮幾秒鐘後做下決定。

雖然對拉比感到抱歉，但是為了免去之後你追我跑的麻煩，他還是決定暫時放下手邊事務。

「拉比，抱歉，我們暫時就先說到這吧。如果還有不懂的歡迎你隨時來找我。」闔上書本交還給書人一族的年輕人，沃克元帥站起身讓克勞斯跟著自己後直接轉身離開，這段期間拉比的眼神一直追循著他們，克勞斯有注意到，但不是怨懟的眼神，橘毛注視他們的眼神──

那獨眼的碧綠透露出來是饒富興致的。

TBC

決定加快這篇的速度啦，之後會補上中間缺段的，所以不用太過擔心。

然後在這邊重提一下這一篇其實算是接續沃克元帥系列中的第二篇之後，算是蠻早的經過，所以別誤會了XD

額外附註，這一篇有些要完補《W元帥的憂愁》才看得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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