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正劇、家庭文，CP有（但是現在看不出來）。
■賈梅托家族戲份多請注意。
■搭配音樂 Within Temptation – And We Run Feat. Xzibit《Hydra》

#04

手掌一次又一次刷過男孩額前的白色碎髮，灰皮膚的諾亞睜大金色的眼凝視熟睡中孩童可愛的睡顏。沒有痛苦、沒有噩夢，雖然是空白一片卻是宛如寧靜天堂的安詳夢境，自從父親死後第一次擁有這樣夢境的亞連安睡，他全然放鬆，像隻幼獸蜷曲身體、將自己陷於床墊與棉被之中。

諾亞凝視著他，專注的像個鎖定目標的狩獵者，但眼神之中卻有對於幼崽的慈愛之意。蘿特雖然趴在床鋪上但半個身子依舊撐持，似安慰又似捨不得手中的觸感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熟睡男孩的頭顱。

亞連是可愛的，就算他擁有INNOCENCE是適合者、被INNOCENCE給寄生，但她她捨不得放開這麼可愛的玩具，她想她應該能說服爹地媽咪收養亞連，讓他當自己的弟弟。

弟弟。一個沒有血緣，也並非諾亞的弟弟，就跟她的媽咪同樣。如果讓亞連來當她的弟弟蘿特可以同意。一名諾亞總有兩三個鍾愛的人類。亞連可以和她以及她的家人組成非常幸福美滿的家庭。

正思索如何讓極度厭惡人類及INNOCENCE的爹地點頭，蘿特被門外的動靜給打斷。她不是人類，是名諾亞，五感比其一般人類還要靈敏，她能聽見人類的音覺範圍外的聲音。

一前一後，兩種截然不同的腳步聲穿透門扉，遠遠的從走廊的盡頭而來。還有她們交談的聲音。是她的人類母親以及母親身邊的侍女。

「夫人，這些由我來就好了，不需要夫人您親自動手。」

被稱作夫人的女性嗓音傳來。多莉西亞開口說，「這是小事，沒問題的。」

「倒是妳，明天還有很多是要準備，先去休息沒關係。」

「這可不行，夫人。做僕人的怎麼可以去休息讓主人去做事呢？還是讓我來吧夫人，您先去休息比較要緊。」

將手指輕壓在自己嘴唇上，多莉西亞要侍女放輕聲調，「噓──男孩就在這間客房，我們要小聲點不要吵醒他。」

「既然艾瑪妳還不想休息，妳可以在旁邊幫忙。」賈梅托夫人提議。

對夫人的決定一點也不意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決定導致身上的重擔變得更重，艾瑪非常了解自己的本分也清楚自己的職責，更是將主人還沒分配的事物承攬起來。

「是的，夫人。我會努力照料男孩，直到他痊癒為止。」

「謝謝妳艾瑪。」

手指握住門把，多莉西亞輕輕地推開門。雕花的木門推開，安放在小圓桌上頭的油燈雖不足以驅逐整個房間的黑暗卻也足夠照亮安睡在床鋪上的孩童。

客房裡只有那名小丑之子，沒有其他。

×

一個星星、兩個星星；一道靈魂、兩道靈魂；一具骷髏、兩具骷髏……

無懼底下跌落便會粉身碎骨的高度，城市中心最高為庸庸碌碌人群指引人生目標的教堂屋簷上有著一抹奇怪身影，說是奇怪並不是因為包裹臃腫身軀的寬鬆大衣，也不是頭上那造型奇特的高禮帽，更加不是坐在高樓上手上卻忙著勾毛線編織圍巾的動作，而是那抹身影的奇怪外貌。

細長的妖精耳朵，以及大得嚇人彷彿一口便能吞掉孩童的嘴巴，露出牙齒的微笑搭配圓眼鏡下野獸般的金色眼睛，光是一眼便能讓成年的男性不由自主地顫抖、退縮。更不用說纏繞在那人身邊的濃重陰影，他是帶來死亡的渡鴉、靈魂的收割者。以正確的稱呼來說，是名利用悲劇與人們發自內心的悲切呼喚製造AKUMA的黑魔導士。

冬季是死亡的季節，帶來的不僅是寒冷還有疾病，今日的墓園也多了許多新的居民。

“Hush, little baby, don't say a word, Papa's gonna buy you a mockingbird.”

對他而言墓地裡正在上演死者殺害親人的悲慘戲劇只能當成勾毛線無聊的消遣嘻笑戲謔，黑魔導士用慈愛的看著靈魂被束縛在金屬骨骸的亡者復活然後行動。

復活的死者比活人還要尊貴，源自於一種類似父親對於孩子的愛護，創造者期盼從地獄歸來的他們成長。

“And if that mockingbird don't sing, Papa's gonna buy you a diamond ring.”

他一邊發出咯咯的笑聲一邊高唱搖籃曲，要自己創造出來的AKUMA快快長大。殺掉更多的人類，不斷進化，越多，越多。

就在金屬骷髏高舉刀鋒般的雙臂，切斷跪在雪地上淚流滿面人類脖子將血噴濺一地綻開紅花，高掛聖十字的鐘樓頂端某扇飄浮空中的奇異門扉中出現一道黑色影子。影子掠過黑夜在星辰的注視下迅速來到獨坐屋簷愜意哼歌那抹身影旁邊。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有您的電話是諾亞大人打來的咧囉！」黑色的影子發出刺耳的童稚嗓音，但它並不是小孩甚至連人類都不是，而是擁有雨傘形體的奇怪生物，如果它可以被稱作為生物的話。

與一般的雨傘同樣它擁有可以勾住手腕的傘柄，上頭纏繞長長的絲帶，傘身則是呈現夢幻的粉紅花瓣形狀，看起來像是女士們會使用的雨傘，如果除去傘尖上不應該有的南瓜頭顱。小小的南瓜頭活生生的顫動，激動的大扯嗓門變換表情要它口中的伯爵接起電話。

那台黑色的、木頭製、電話筒還渡上黃金看起來昂貴非常，同時也非常沉重轉盤式電話。沉甸甸的電話就這麼壓在南瓜雨傘細細的傘骨上，讓人有種下一秒會因為無法承受過重重量而折斷的感覺。

電話重歸重，但南瓜雨傘能夠承載的重量上限可以比它還要重上好幾十倍。這從它喃喃自語的咧囉聲中能夠聽見曾經有過這樣的經驗，而它並不敢有所抱怨。

「啊，謝謝你咧囉。」被稱做伯爵的黑魔導士說，他停下編織毛線的動作要南瓜雨傘更靠近自己，「不要離我這麼遙遠，我的手沒有這麼長～」

肥胖充滿肉感的手在空中揮舞，惡魔小丑滑稽的模樣惹人發笑。

「非常抱歉伯爵大人咧囉！」

「很好，我拿到話筒了。不、不，咧囉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不要亂動～」

讓南瓜雨傘聽話地乖乖待在原地，伯爵接起響個不停都要讓死者從墓地裡爬出來的電話，不意外地聽見對方抱怨讓自己久等的話語。

熟悉的帶點捲舌的外國腔調還有語尾富含意味的上挑音，伯爵一聽便認出是哪名家人打電話給自己。鏡片反射銀色月光變得一片雪白，野獸的眼睛在看不透的後頭愉悅地瞇起。

「薛里爾，調皮的孩子，是你。有甚麼事要告訴我的嗎？還是多莉西亞想邀請我一塊下午茶，我想念她的手做餅乾。」

沒料到伯爵劈頭就是關於下午茶和甜食的話題，某國的外務大臣薛里爾‧賈梅托同時也是欲之諾亞的男性清清喉嚨，「如果您想念多莉西亞的餅乾，我相信她很願意也很高興烤給您吃。不過伯爵，我今天是來告訴您別的消息──」

或許是太過瞭解電話那頭的人，又或者是聽出對話的不尋常，肩膀夾著電話打毛線的伯爵發出沉思的長音，勾針的速度也放緩下來。

「特別的消息……是關於INNOCENC對嗎，薛里爾？」

「您猜得沒錯，伯爵。還真是甚麼都瞞不過您。」

「薛里爾，不要拿你對付那些達官政要的手法對付我，這很沒禮貌。我可是不會因為你的幾句好聽話就變成比諾丘。」

「伯爵您當然不是木偶，人類才是木偶啊。好的木偶、壞的木偶，不論是那種人類都非常好操控──」欲之諾亞放輕聲調說，異國的腔調以一種不可思議宛如絲綢柔韌滑順的方式訴說。

如果他以這種方式對女孩訴說情話，肯定能讓她們神魂顛倒；不過薛里爾總是將它利用在政治殿堂上頭，笑臉的讓那些不願配合的人慘白著臉不得不就範。年輕的孩子──

「人類的慾望無窮盡，縱使是被稱為聖人的存在內心中仍有慾望，只是他藏在內心深處而已。薛里爾你善於觀察，又繼承諾亞慾望的能力，你總是能挖掘並激發人類最深沉的貪婪讓他們會甘心為你所擺佈。但是我認為你可以更好，折斷一兩隻腿手的行為並不夠文明，它是粗魯的。」伯爵嘆口氣說，雖然事後清理不用擔心，但他是讓薛里爾去談話並不是去殺戮，一旦薛里爾不小心錯手殺掉那些愚蠢的人類，他又要重新找個棋子代替非常麻煩而且頭痛。

更何況骯髒的差事交給AKUMA就以足夠，不需要諾亞出手。他的AKUMA也需要人數進化。

「唉呀，伯爵，我只是不小心手滑。」薛里爾這麼說，但他語氣中一點愧疚的意思也沒有。

沒有板起臉孔斥責，對於欲之諾亞的敷衍態度伯爵僅無奈地搖頭。他猜測自己的頭痛可能很快就會復發，然後將已經偏離的對話重新導回正題上頭。

「告訴我你發現的INNOCENCE～」

伯爵語氣或許輕鬆，但薛里爾知道他的態度絕不如此。收斂起輕薄態度，欲之諾亞簡略交代過程直搗問題核心。他提到他尋找的INNOCENCE已經不是無主的神之結晶，而是已經找到適合者的禍害。

「INNOCENCE的適合者是個男孩，雖然他曾和他的父親幫助過多莉西亞，但如果伯爵希望，我可以立刻處理掉他。」壞苗如果不在一開始就根除，未來長成可能會影響整片田地。不想計畫肯能出現變數，薛里爾如此告訴伯爵自己的想法。

然而伯爵反應不如薛里爾的猜想，他將重點放在欲之諾亞話中提及的人物。

「幫助？多莉西亞？」不自然的停頓斷句表現出伯爵吃驚的情緒反應，「你的妻子發甚麼事情了？」伯爵從沒聽說過多莉西亞發生任何的意外，現在薛里爾提起讓他意外非常。

「隨機搶劫。我告訴過多莉西亞最近治安不好盡量不要出門，如果需要我也會陪伴她同行，但伯爵你知道她的個性，她害怕打擾到我所以只帶兩名隨從就出門，結果她和一起出門的多利夫人便遇到搶匪。噢──多莉西亞我的妻子、我的摯愛，幸好她沒有發生任何的事。」

耳邊聽著欲之諾亞對於妻子的熱愛，伯爵嘟噥著沉思，認真思索一些事情。根據薛里爾的說法那名INNOCENCE的適合者、寄生型的小男孩除了父親沒有其他的家人，在爸爸死後他便成為一名孤兒無依無靠，伯爵相信男孩小小年紀便和父親四處流浪肯定早已看穿人類醜陋的本性，再加上他的年紀還小思想邏輯尚未成熟、對於所謂的黑與白的界定還有模糊空間，或許……

「……在那之後我也好好的讓搶匪體驗當時我的愛所遭受的恐懼，當然是加倍奉還。」

伯爵打斷欲之諾亞的滔滔不絕。

「薛里爾。」

「是的，伯爵？」薛里爾回答，他停下自己的動作仔細聆聽伯爵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要殺他，我要你將這名男孩留下來。」

「伯爵？」薛里爾語氣中滿疑問。

沒有解答欲之諾亞的困惑，伯爵再一次強調不要傷害男孩、不論用任何的方法都要將這名孩子留下。他鏡片下的雙眼一眼也不眨地注視墓地裡已經從等級1進化成等級2的AKUMA。

「即便男孩是INNOCENCE的適合者？」

「即便男孩是INNOCENCE的適合者。」

「就連INNOCENCE也是？」

「INNOCENCE也是。」

咧囉在伯爵落下肯定一句扭動它的南瓜頭望向伯爵，伯爵的愛傘一句話也沒說只有它口頭禪的一聲淡淡咧囉。

沉默僅有短短的幾秒，只要是伯爵的要求，就算再匪夷所思，諾亞都會遵從沒有任何的異議。以伯爵為一族之首，諾亞豁盡全力也會努力達成伯爵的心願。

欲之諾亞告訴伯爵，電話另一頭的他閉起雙眼，「遵從您的旨意，千年伯爵。」。

坐在教堂上的不單單僅是一名黑魔術師，利用死者與生者的悲痛創造AKUMA的不祥小丑，他是教團、梵諦岡，乃至全人類的公敵，存在超過七千年歷史的──千年伯爵。

「好孩子。現在，我們該為即將開始的曲目做準備。」

一直以來駝背彎腰勾針的身影站直，外貌詭異的高大伯爵起身以勾針充當指揮棒張開雙臂，潛伏在城市各個角落的AKUMA一瞬間出現在半空之上，密密麻麻的黑影將整個城市壟罩於黑暗之中，一個比黑夜還要凝重的死亡黑暗。

TBC

好久沒寫這篇整個手感跑掉寫得超卡，而且好像也忘記之前要寫的劇情了整個有重來的FU。第四章了帝奇還沒出來，各位太太不要哀號，因為作者也在哀號！不過早前就是說過了賈梅托一家的戲份會比較重，畢竟是家庭文帝奇這個會搶走人家兒子（？）的外人（？？）還是慢點出來的好大家說是不是！！！（等等太太妳都劇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