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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向。
有些時候比起神的惡趣味,更要命的是人類所開的玩笑。
不論是做克勞斯的徒弟還是一名黑教團的驅魔師,不管昨晚多麼勞累被任務又或者AKUMA搞得多嗆,早晨七點便是亞連.沃克起床鍛鍊的時刻,為期一小時的晨間修練足夠讓自己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每天不間斷地訓練更能確保被INNOCENCE寄生的左手靈活程度。
但是在今日亞連.沃克不想從被窩裡起來的念頭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強烈,就連在當克勞斯徒弟時在沒有爐火煤炭的廉價旅館裹著一條破舊毛毯好不容易睡暖卻發現上工時間到了必須冒著大風雪外出工作也未曾這麼強烈。
意識已經從夢境中脫離,但在強烈的睡意壟罩下,亞連仍舊將自己埋在被子裡不想睜開眼,卻又一邊掙扎著不能因為一時賴床念頭而中斷自己長久以來維持的修行習慣。維持全勤紀錄的榮耀就好比他堅持落進口袋的每一分錢不可能再掏出的原則一樣,就連他那個惡魔般的克勞斯師傅也不能阻止他!
亞連是很想睜開眼,但是被睡神撒上睡眠粉的眼睛沉重的難以睜開,更不用說現在才感覺到的身體異狀。他的身體沉重像是灌入鉛一樣難以動彈,還有藉由神經傳達到大腦的四肢百骸的痛楚,如果骨頭和肌肉能開口說話那現在一定大聲地尖叫、抗議然後合唱痠痛交響曲。
到底怎麼回事……?亞連吃痛的皺起眉頭,試圖運轉自己的腦袋。原本被睡神佔領的腦袋也多虧了疼痛暫時得以運轉,亞連確實想起某些事情。他出了一個為期一星期的任務,科穆伊告訴他某個北義小鎮最近發生了一連串人口失蹤案件,需要他找出並消滅在那座小鎮胡作非為的AKUMA。
那是一場媲美馬拉松賽事的追逐,一天到晚在城鎮中到處亂跑就是為了追逐三個跟他玩起躲貓貓遊戲的AKUMA,雖然最後被搞得又嗆又累,但沒道理隔天起來就全身痠痛啊!那只不過是等級二的惡魔!
可他現在身體的痠痛程度就算沿著教團外圍跑上二十趟再跟神田打上兩小時也比不上,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疼痛,尤其是腰部,彷彿被人對折之後再凹回過來……
迷糊之中亞連皺起眉頭,由於窗外投射進來的刺眼陽光,他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自己的寢室天花板似乎變了顏色,但是在亞連看清楚之前蓋在身上的暖呼呼棉便把他的視線遮蓋,像是知道亞連還留戀著溫暖的被窩,棉被將亞連捲入被芯之中。被溫熱柔軟的棉被包圍,身下躺著未曾感受過的柔軟床墊,原本還掙扎著要起身的亞連在聽聞耳邊傳來溫柔的嗓音告訴自己時刻還早可以繼續睡,輕柔的耳語軟化亞連的神智,他發出一聲像貓咪一樣的呼嚕聲蹭了蹭又閉上眼去。
軟綿綿的床,暖呼呼的被子,如此舒適的感覺彷彿就像置身於雲朵一般,對於教團寢具設備好壞無否作為長年在外跑的驅魔師一員亞連不是特別在意,反倒是科學班對於這個問題上報了好幾次。支援性質的科學班長年待在教團內部不像外勤人員東奔西跑,但論忙碌程度科學班不比驅魔師輕鬆,作為驅魔師的背後支援者他們能在自己寢室好好睡上一晚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幾乎都是埋在資料堆裡打盹不然就是直接趴在地板上當屍體,但是他們仍期望著有好一點的寢具設備,期待的總有一天能夠在自己的臥房睡上一整天,看樣子室長科穆伊終於實現大家的願望了。
光是貼在枕頭之上就能感受到頂級絲織品帶來的滑順感,亞連發出讚嘆,他在內心暗暗發誓等自己睡起來一定要好好謝謝科穆伊他沒忘了驅魔師。感謝他讓自己擁有軟棉棉的床鋪、蓬鬆的枕頭,還有自動偵測使用者需求散發宜人溫度的溫熱……被褥?
突然意識到整件事件詭譎之處的亞連內心一凜,立刻將潛入腦中的睡神踢出自己腦外。原本放鬆的肢體瞬間緊繃。
昨天,他趕在最後期限完成了教團交付予自己的外派任務,本來應該搭上最末一班船隻回到教團,但是中途因為遇上某些事情而被絆住趕不上開船時間,水路是這個小鎮對外的唯一媒介,所以他只好臨時找了一間酒館留宿。那不是甚麼旅店,更不是高檔飯店,所以不可能出現軟棉棉的床鋪、蓬鬆的枕頭,還有暖呼呼的貼心毯子,小酒館裡只有凹凸不平的床墊、破損的床套,還有散發奇怪味道不知道多久沒清洗的被單!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被綁架了嗎?腦中閃過迷濛睜眼之時望見的天花板畫面,雖然只看了一眼,但亞連也足以確認現在身處的地方絕對不是昨晚下榻的小酒館。對於昨晚的小酒館天花板亞連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睡不著的他盯著滿是灰塵的老舊屋樑和因為滲水起了大塊水泡的壁紙許久所以非常有印象,完全跟他晃了一眼所看到的繁華雕刻的黑色天花板天差地遠。
就在亞連試圖分析幾種情況時,包著他的棉被動了動,緊接著一個帶著重量的長條物壓在自己身上,大概是條胳膊,雖然隔著一條棉被,亞連還是清楚感受到那條胳膊試圖將他拉向自己。亞連不敢亂動,也不敢睜眼,深怕一睜眼對方就會發現自己已經醒了。
隨著距離逐漸縮減,亞連感受到另一股屬於他人氣息的吐納吹拂在自己的臉上,溫熱的、帶著溫度,還有不同於自己的氣味,雙方的距離極近,幾乎是臉靠著臉的距離,雖然沒有觸碰到對方,亞連仍舊感受到對方輻射出來的溫度。
對方的呼吸節奏平靜而又緩慢,他的身上有著清爽的肥皂味道,仔細一聞似乎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是柑橘類加上澄花的味道。這股香味似乎在哪裡聞過……
璀璨的水晶燈,倒映人群的大理石地板,高腳酒杯一層層堆疊而起,一瓶又一瓶香檳不用錢似的往玻璃金字塔尖端倒下,戴著面具的男男女女身穿華貴的宴會服隨著歌曲翩翩起舞。人群之中亞連望見師傅那頭顯眼的火紅頭髮,才要撥開人群,卻迎面撞上一名男性健壯的胸膛,雙手甚至不小心勾住男人垂落在胸膛上的黑色髮絲,抱歉的抬頭一望,映入眼簾的是那張遮蓋男人半張臉的金色面具,但更吸引他的目光是比金色面具更加搶眼的那雙眼睛。
棕色的眼眸,卻讓亞連有種看見比金色更加搶眼色彩的錯覺。一瞬間,他似乎在棕色虹膜中看見琥珀的透亮色澤。
亞連注視著男人的雙眼,看得恍神。
他只記得男人對於他的出神只勾起嘴角,性感的薄唇抿出好看的弧度,男人俯下身靠近自己,在自己的耳邊說話,但說了甚麼亞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只聞到男人塗抹在身上的芬芳氣味,是近來在貴族男性間流行的一種香水味道。
──Eau de Cologne。
亞連詫異的睜開眼睛,以明亮的落地窗為背景,一張放大的沉睡男性臉龐躍入眼簾,擱在自己身上的正是男人的一條手臂,他與這名男性正以極為親暱的姿勢躺在一塊。
雖然男人的半張臉埋進蓬鬆的枕頭裡,但光從另外半張臉,亞連也可以斷定這名男人走在路上也能吸引眾多女性的目光,高挺的鼻子、深色的睫毛、性感的嘴唇,是一張極為英俊的面孔。只是瞧著瞧著亞連覺得這名男子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裡曾經見過對方。
倏然,亞連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石膏還要慘白,銀灰色的眸子死死盯著睡在自個眼前的男人,裏頭寫滿詫異與震驚。這個傢伙,這個男人……
一認出與他同床共枕的男人是那個傢伙,亞連想也不想的抬腳將那個男人從身邊踹下床去。不過為此一腳亞連也付出某種程度的代價,他的表情扭曲,模樣有些痛苦,突然間的大動作讓他全身上下痠疼肌肉大聲叫囂。
「帝奇.米克你怎麼會在這裡!」亞連發出嘶聲的怒吼。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他突地躍上床鋪,像極一隻捍衛自己的野獸張牙舞爪,更多他沒表現出來的震驚在咆哮之下。
至於那名被亞連一腳踹下床去名喚帝奇.米克的男人則雙膝跪地扶著額頭呻吟。畢竟在睡夢中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被人踢下床鋪頭部著地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
男人痛苦的呻吟,而亞連屏氣凝神等待他的反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疼痛也慢慢減緩,可是亞連等到的不是諾亞的反擊,他等到的是男人不解又困惑的表情,還有一句差點讓自己蹌踉翻倒的話。
「少年,不就是你昨夜放我進來的。」他補了一句,「你忘了嗎?」
眼神認真而又真誠。
TBC
又是一篇原本應該做某種用途又放棄的文(大笑
嘛,沒記錯這篇應該有前傳才對,所以這篇該算是後篇。
不過要補完可能要等段時間,我的坑越挖越多了(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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