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正劇、家庭文，CP有（但是現在看不出來）。
■賈梅托家族戲份多請注意。
■搭配音樂 Within Temptation – And We Run Feat. Xzibit《Hydra》

#03 



黑色的陰影出現在房間的另一側，一雙如同野獸的眼眸緊盯床鋪上沉沉睡去的孩童。INNOCENCE……黑影注視著因為噩夢而躁動難以安睡孩子的左手，那個陷入血肉之中的神之結晶。

近在咫尺的INNOCENCE厭惡的氣息讓黑影蠢蠢欲動，伸出色調漆黑的手，黑影逐漸向床鋪上渾然不覺的孩子進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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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飄落灰色的雪，在寒冷的下雪天裡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在灰茫茫的世界裡，寒冷刺骨的狂風迎面吹來刺痛他們的肌膚，凍傷的臉部呈現亮眼的粉色隨著時間越來越深。但他們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尤其是走在前面的男孩，他快跑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步伐等待身後步履蹣跚的大人。

『瑪那、瑪那，快一點、走快一點！』

蜜桃粉色的色調出現在孩子嬰兒肥的雙頰看似可愛，但實際上它是傷害，不過男孩不將這小小的凍傷當成一回事。他興奮之情全寫在臉上。

『亞連，走慢點，我沒辦法像你走得這麼快。而且風雪太大你這樣會跌倒。』

『我才不會跌倒，況且雪是軟的，跌倒也不會疼。』男孩的回應讓高禮帽下蒼老疲倦男人露出微笑，『況且瑪那你的動作太過緩慢了，不快點我們天黑前沒辦法到達小鎮。』

『亞連不用擔心，雖然我的動作不快但是城鎮不會長腳跑掉。它就在前方不遠處。』

『它確實沒有腳，但是瑪那越晚風雪就越強！我不想變成冰塊！』

『亞連如果你覺得冷可以來到我的懷抱之中，有這件大衣和我的體溫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冷到。』名叫瑪那的男人解開自己外套的扣子拉開示意。

而男孩則是給了他一個鬼臉，一邊尖叫一邊拉開與他的距離，『噁！我才不要躲在你的大衣之中！』

『亞連你忘記……』

知道瑪那想說甚麼亞連提高音量好讓他的養父無法開口，『我沒聽到！』

雪地裡的嬉笑聲讓刮著風雪的天氣變得不是這麼難受。但是美好的景色瞬變，飛來的石頭與揮舞的棍棒如同暴風雨壟罩他的全身，恐懼與痛楚彷彿是人生中唯一能感受到的事物。

『怪物、怪物！』

『他的手，該不會是甚麼可怕的傳染病吧……』

『喂，髒兮兮的小鬼擋住我的道路是想找麻煩嗎？』破損的皮鞋和骯髒的棕色褲子，男孩在手持酒瓶喝得爛醉的男人雙眼看到凶狠紅色光芒。

『亞連……向前走……不、不要停步……』男人明亮的金色眼睛逐漸黯淡如同即將死亡的星辰。

一股冰冷的觸感將亞連自噩夢中拉回，因為淚水而模糊的視野讓他不自覺地眨眼直到眼前景象恢復清明。第一時間，亞連注意到那名坐在他床沿他未曾見過的女孩。圓大的眼睛以及白皙的皮膚還有那粉色如同花朵的唇色，眼前穿著華麗的可愛女孩就像他和瑪那在商店街櫥窗裡看到的那些漂亮洋娃娃一樣。

「妳是誰，這裡是哪裡？」亞連警戒的問，胡亂用手臂擦乾臉頰的濕潤。

雖然不曉得自己身在何方，但從房間裡的擺設和家具看來，絕對不是普通的平常人家。他看不懂的昂貴畫作、上等木頭雕刻具有光澤的家具、身下柔軟如棉花糖般的床鋪和一點都不刺人的布料，這裡比起他待過的旅社、甚至是無情剝削員工的馬戲團團長帳篷還要舒適宜人。

「我叫蘿特．賈梅托，是即將曾為你姊妹的人喔──」女孩說，嘴角捲起一抹微笑。

亞連注意到她笑瞇起的眼睛是漂亮到彷彿是人工製作的紫羅蘭色，隱約似乎還能看到金色的閃光，就像瑪那那樣。

「……姊妹？」亞連問，他不懂為什麼自己一醒來便多了個姊妹。

「沒錯，姊妹。正確來說，應該是你的大姊姊。請多指教了，我可愛的弟弟。」

那個他才剛見面、才知道名字的女孩伸出右手想要與他握手，但亞連並不領情，視線從對方手掌上離開、臉上出現防備的表情。

「我不知道妳在說甚麼，但是我沒有姊妹。」而且妳看起來明明比我小。

對於男孩的拒絕蘿特一點怒意也沒有，反倒臉上微笑有逐漸擴大的趨勢。那個男孩非常聰明，一點也不像那些只要她伸出手就傻呼呼握住的貴族小孩，看來她冒著被爹地罵的風險半夜偷溜來看小丑之子是值得的……

「你叫甚麼名字？」蘿特問，話中滿滿的好奇。她只聽見父母用小丑之子和曾經幫助過她的父子稱呼帶過，卻從來沒聽過男孩的名字叫甚麼。

擁有INNOCENCE、幫助過她母親的小丑之子。

「亞連。」

遲疑幾秒，男孩最終決定將自己的名字告訴蘿特，不是紅，而是瑪那對自己的稱呼。那是他留給自己的唯一一項東西。

那時的亞連並不知道瑪那留給他的其實不只是名字，還有名為詛咒的愛──深深烙印在他臉上，永遠不會消退。

「這個名字非常可愛！」蘿特說，「就像小狗那樣！」

女孩話裡提到的詞彙讓亞連睜大眼睛，錯愕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其實來自於一條狗，但隨即女孩的話平息他內心的不安。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我都叫我家的白毛犬Doggie！ 」女孩開始嘮嘮叨叨關於她家那只白毛狗的事蹟，像是牠會叼報紙會接回力鏢等等讓主人非常自豪的事情。

那只是普通狗都會的事情，瑪那的狗以前還會站表演用的大球，亞連心想。瑪那、瑪那，他要去找瑪那的墓才對，他應該待在那兒才對。

只是他身邊那個從方才開始便自顧自說話、有些聒噪的女孩緊抓著他不放，讓亞連無法下床。

「你也會接球吧，一次接很多的球。你是小丑之子，你應該會接球。你可以表演給我看嗎？」

「不要，為什麼我要表演給妳看。」亞連粗魯的反問。他會為了瑪那在觀眾面前雜耍賺取餬口的微薄賞錢，但現在瑪那不在了，他才不要再做討厭的小丑工作。明明那就是件強顏歡笑悲傷的事情，他痛恨那些指著小丑笑得開懷的觀眾，疲倦的白髮男孩在腦袋裡轉著這樣的思緒。

「因為我是你的大姊姊～！你必須要表演給我看！不然我就要毀掉你的左手讓你想當小丑也當不了！」女孩高聲的表示，用開心的語氣說出讓人惡寒的話。細嫩不像亞連有長繭的雙手緊捉住他的右手。

這個瘋子！莫名的恐懼讓亞連退縮。

「還是說因為你累了所以不想表演，那我可以等你睡飽。你累了？想睡了嗎。」

上一秒還說著威脅的話語下一秒卻又投以關心的眼神。男孩淚眼汪汪的模樣讓蘿特一瞬間改變她的態度。

現在時間對一名早該上床就寢的孩童而言是晚的，就算對方方才有過小睡一段時間，還是幼童的男孩需要大量睡眠，更不用說他才方經歷過人生中最糟糕的日子。

試圖讓自己清醒亞連一邊用手揉著眼睛一邊回答女孩的問題。

「不，我不困。」他不想闔眼，害怕又看見紅色的夢境，然而多日未闔眼又帶傷的身體不斷抗議讓亞連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你說謊～你想睡覺～」女孩唱出來，手指戳弄亞連額頭。

額頭被人戳痛亞連雙手護住自己的頭部，試圖抵擋對方攻擊。只是他越是遮掩，女孩就越是故意。

「停手、停手！這會痛，妳痛弄我了！」沒想到眼前穿著華麗看起來像是小淑女的女孩會做出這種行為，亞連心想她和其他人都一樣，都因為自己的醜陋左手而認為自己是怪物、是異類。

「住手──！」男孩大喊、用力揮開蘿特的手臂然後掀開棉被跑下床。顧不得隱隱作痛的身體，亞連邁開雙腿奔向房門所在，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我才不需要姊妹，我也不想待在這裡，我現在就要離開！」

小小的手掌握上門把亞連試圖打開房門，但任憑他怎麼轉動、搖晃把手那扇門就是紋風不動。

發覺不論自己怎麼轉動門把都沒用亞連轉過頭對坐在床鋪上的女孩說，「讓我走──！」瞪視蘿特的銀灰色眼睛有著氣憤、心急以及委屈。

就算被人大吼蘿特臉上笑容依舊沒變，男孩的無理在她眼裡看來就像面對侵入自己地盤的陌生者感到畏懼而張牙舞爪保護自己的幼貓。完全沒考慮到這樣的動作是否會激怒對方。

「不行，你不可以走。」她說，像是要斷絕對方所有的希望，蘿特利用她的能力在門扉上加了一層又一層的鎖頭。

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鎖頭讓亞連驚得向後摔倒，他跌坐在地板上愣愣地注視方才明明沒有的物品，表情有些目瞪口呆。

見白髮男孩坐在地上半晌沒有反應，蘿特發出一連串笑聲戲謔的問。

「嚇壞了？你方才的氣勢和決心跑到哪去了，你不是說你要離開。」她說，紫羅蘭色的眼眸眼底閃爍異色的光輝。

沒有預料中的刺耳尖叫也沒有高聲反駁，男孩的反應完全出乎蘿特的預料。

「這是妳做的？」跌坐在地上的亞連手指著那些令人眼花撩亂的鎖頭問，外表上看不出一絲恐懼或者畏懼。

這個男孩的反應……有趣。不僅是她就連體內諾亞的興致也完全被勾引住這讓蘿特眨了眨雙眼。

「沒有錯，那是我做的。你害怕嗎？」

縱然知道男孩的反應不同於其他人，但為求確認蘿特還是再問一次。輕柔的語調彷彿害怕他被自己嚇跑一般。

而亞連，那名白髮男孩只用一句話便讓蘿特展開笑顏。

「這很酷、簡直棒呆了！為什麼我要感到害怕？」男孩說，從地上爬了起來的他語氣雀躍的表示。就算是瑪那還有他見過最厲害的魔術師也做不得這樣的魔術！

蘿特認真觀察男孩的表情。非常認真、看不出一丁點虛假，這讓她的內心被快樂給填滿。

「真的嗎？亞連，你真的好可愛──！」往男孩的方向飛撲上去，蘿特將亞連當成軟墊壓在身下，惹得亞連大喊他快被壓死才悻悻然離開。

「你記得幾個禮拜前你和你爸爸救的女士嗎？」

腦袋微微偏斜，亞連做了一個令蘿特想要尖叫再度撲上的歪頭動作。

「……記得。」模糊的記憶裡曾經記得有兩位女士遇到壞人搶劫，是他和瑪那聯手制止才避免女士們遭到傷害。

「她是我的媽咪，而你今天被我爹地帶回家了。他們回家的時候發現你倒在巷子裡。」蘿特說，坐在床沿的她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蹬。

「我很感謝你們照顧我，但是、但是我不屬於這裡……」

「你不屬於這裡那你屬於哪裡？」蘿特說「你有地方可以去嗎？就我所知你的父親已經死了，躺在墳墓之中。」白髮男孩父親失蹤、將他一個人留置在小巷子裡的真相，是因為他死了，他再也無法庇護與照顧男孩，這是蘿特在亞連的夢境中發現的事實。

他的養父愛他就如同她的家族一般，就算沒有血緣他們依舊會為了所愛之人付出自己的生命、無懼死亡。

蘿特犀利的問話刺痛尚未癒合的心，男孩雙臂環繞屈起雙腿將頭埋藏在膝蓋之間，帶著哭腔與顫抖的悶聲傳進她的耳朵。

「這是我的錯！如果我聽瑪那的話沒有亂跑的話！」亞連說，內心的愧疚不斷折磨著小小的身軀。他還記得鮮紅的血從瑪那的身體裡流出，將石磚上骯髒的白雪染得鮮紅刺目。

爬上床鋪靠近男孩，蘿特把手輕輕放在男孩的肩膀上將他攬進自己懷裡。

「噓，不要哭。你可以當我的家人，爹地和媽咪也肯定會很高興家裡多了個新成員。」蘿特說，懷抱男孩的姿態展現充分的母愛，彷彿他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當他們發現他們會說……我是詛咒之子……」亞連哽咽的說淚水從眼眶中緩緩流下，將頭埋在女孩的肩膀上。瘦弱的身體因為巨大的悲傷而不斷顫抖。

蘿特就這麼摟著男孩，指尖有一下沒一下撫摸他的後腦勺作為安撫，一直到對方因為哭累而沉沉睡去。手指輕輕揉過男孩汗濕的額頭，女孩柔軟的嘴唇在亞連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Night-night.」她對安靜躺在床上陷入夢境中的人如此的說，黃金的眼睛有著融化金子般的柔軟。

而亞連──他原本皺緊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也不再像受傷的幼獸發出令人心疼的嗚噎。脫離夢魘之後迎接他的是空白的夢境，沒有恐懼、沒有鮮血、也沒有死亡。捉緊柔軟的棉被掩蓋自己，亞連將自己深深陷入床墊之中。


TBC

卡了好幾天的第三章終於出來了，抱歉進度有點緩慢，因為最近的工作實在太忙了，尤其進入夏日之後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工作內容變得有些難熬。
這一章主要是針對前面兩章亞連和瑪那到底發生甚麼事、亞連對馬那的愧疚還有蘿特的瘋狂，只是修修改改一直讓我不是很滿意Orz
基本上就是瑪那因為馬車意外而死，亞連的左手毀掉瑪那之後慌張奔逃卻又被其他人傷害的劇情，這也算是給本篇亞連和原作亞連不同的正當性。
由於這是家庭文賈梅托家族的戲份會比較多一點，之後帝奇就會出來了，到時候想看大姊姊和亞連的可愛互動機會就不多了！

然後期待留言與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