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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向。




男人的口氣十分無辜,很顯然對於亞連突然的脾氣搞不清楚狀況。

雖然被枕邊人無理的踢下床,男人依舊保持著紳士的風度。帝奇沒有生氣,只是用一種帶著幾分痛苦以及困惑的神情看著亞連。

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被人踢下床鋪,或者該說是被人踢下床鋪而醒來,不論如何,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想當初剛和少年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常常這麼做,只是隨著相處時間變長,這類情形逐漸變少。目前來說,除非他惹少年生氣或者是少年吃了某些飛醋的關係,否則跟地板親吻作為美好一天開端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少年這一次是為了甚麼理由將自己踢下床鋪?

眉頭微微皺起,帝奇左思右想就是理不出一絲頭緒。

貴婦名媛?不太可能,自己最近一場宴會都沒有參加,哪來的飛醋給少年吃。
奪食之恨?開玩笑,別說是他的份了,上桌的糯米丸子全被他搶來堆到少年面前何來奪食之恨,真要說是其他人還差不多。
道教團是非?好歹現在教團也算是少年的娘家,講娘家的對錯,與其借用這種方式修身養性,到還不如去當神父還比較快。

所以少年到底在生甚麼氣,難道是因為自己昨晚……

為什麼會被諾亞綁到這個地方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怎麼逃出去才對!

把男人的回話當成謊言,已經認定是對方綁架自己的亞連不敢輕舉妄動,保持警戒等待機會脫逃出去。不過男人異常的沉默讓他心驚膽顫,心想諾亞大概在盤算些甚麼,譬如說怎麼料理自己──這種可能性極大。

或許自己應該先下手為強才對。視線依舊停駐在男人身上,亞連悄悄地挪動自己的身體。既然決定要下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奇不意的攻擊,這樣的話成功機率也會大大提高。只是就目前的身體狀況,能不能一舉達成,亞連自己都有些懷疑。

肌肉痠疼的程度光是要維持同一個姿勢都覺得有些困難,更何況要動武攻擊一名諾亞……

拳頭收緊。既然決定要逃脫出去,也只能拚一拚了!

只是亞連沒有想過快樂的諾亞會比自己還早動作,他打破沉默,一臉愧疚地說出一連串自己聽不懂的話。

「少年,過來讓我幫你揉揉吧,按摩之後你會舒服很多的。」帝奇輕聲的說,輕柔的語氣大有誘哄的意味。想起自己昨晚替少年清洗完之後就抱著一起睡了,完全忘記替他按摩這檔事,也難怪少年今天一起床會擺臉色給自己看。

亞連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像個傻子,因為他只能張開口發出不解的單音。他這話是甚麼意思,要我過去給他按摩?他怎麼知道自己現在全身痠痛?

把亞連的表現當成是不願意,帝奇再接再厲。要趕快讓少年消消氣才好,他可不想被禁慾!

「來嘛,給我補償的機會。」

亞連臉色沉了下來,諾亞說的每一字他都能聽懂,但是組成一個句子就無法理解了。這讓亞連不禁開始懷疑起諾亞是不是在說哪國消失的語言,還是雙方思考迴路真的差得很多,要不然怎麼會出現一名諾亞對驅魔師談補償這種事?

打從一開始就曲解亞連反應的帝奇自然把對方難看的臉色當成生氣。少年的態度沒有一絲軟化的現象,甚至有往更惡劣發展的趨勢,看來少年真的不相信自己。

「我保證,絕對不會動手動腳!」

「等一下!」亞連打斷男人的話,滿肚子疑問的他不想跟諾亞瞎扯,「帝奇.米克你到底在說甚麼!按摩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要給你按摩啊!」拔高的語氣充分表現亞連的煩躁及困惑。

遭受亞連大吼的男人沉默幾秒,「……少年,你不是腰痛嗎?」

「何止腰痛,我現在根本是全身痠痛!」身體不適讓亞連的脾氣變得暴躁。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在生我的氣嗎?」帝奇問得小心翼翼,面對脾氣火爆的少年他有種闖入地雷區的感覺。

「我的身體痠痛關你甚麼事啊,幹嘛要給你按摩!」又氣又怒,亞連頭一次覺得諾亞原來非常煩人。

「少年不要鬧脾氣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好,不該要你這麼多次的,但是……」帝奇急著解釋而自顧自地講了很多話,完全沒發現亞連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

就算一開始亞連還不甚理解,但帝奇都講到這個份上了,他不可能還不懂男人的意思。突然間的頭腦昏花讓亞連不得不坐在床鋪上,手扶額頭,不敢置信是怎麼發生的。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痠痛的身體是因為諾亞,還是這種關係…… 

被亞連突然力脫的反應嚇到,帝奇趕緊上前關切,他跪在亞連的面前,拉著少年掩面的手試圖釐清情況。不理會男人的動作,亞連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可他很快因為視野裡的一點異色而轉移注意。

是手腕上的異常斑點,紅紫色的色塊看起來不像蚊蟲的叮咬而是吻痕,身上穿的也不是他一直穿著的服裝……看來諾亞不只綁架,還做了很多事。

握緊拳頭的手青筋跳動。
亞連.沃克或許博愛,但他是人,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當事情超越人的限度,脾氣在好的人都會爆發。

亞連再度抬起頭,那雙銀灰色的美麗眸子沒有了原先的溫暖光輝只存冰冷刀鋒的色澤。察覺周圍氣氛的變化,帝奇斂起神色。沒了漫不經心的神態,表情轉為認真的男人一瞬間與記憶裡,月夜竹林、傾頹高塔上的冷峻容貌疊合。咬合牙齒的力道有些用力,亞連瞇起眼睛,左手在揮出的同時化為利爪向男人襲去。

沒有迴避也沒有反擊,帝奇選擇接下亞連的攻擊。掌心握住的是少年聖潔發動而變形的手掌,銳利的指尖劃過黑色包裹以外的部分,出現一條紅痕,滲出細小的血珠。

沒理會自己受傷的手臂,轉變為金色的眼瞳直直望著眼前的少年,「你到底怎麼了。少年,這玩笑不好玩,也不好笑。」

「沒在開玩笑。」一字一句,亞連說得堅定且又緩慢。

使勁甩開男人箝制的手,亞連踏開步伐與對方保持距離。

「看來,要認真你才會開口了。」

放棄用說的來對話,帝奇理了理自己散亂的頭髮,然後踩著亞連的步伐,試圖要捉住對方。在兩人一來一往之下,原本精緻如皇宮的房間變得凌亂不堪,一人高的水晶登台翻倒在地、畫作裡成群的雁鳥倒飛、美麗的壁紙多了撕裂的爪痕還有空中飛舞飄盪的羽毛,不知道有多少家具與擺設損毀在兩人手下。

直到兩人掌心對著掌心捉住對方,這樣的破壞才暫時畫下休止符。

「我說,你們在做甚麼啊~」活潑的女孩聲音打破僵持不下的兩人。一扭頭,亞連就看見蘿特站在房門口,女孩身上穿的不是平常常見的可愛洋裝蓬蓬裙而是一套素色的連身睡裙。

睡、……睡裙?!

「呦,蘿特,妳醒啦。」從聲音就能辨別出是誰,帝奇並沒有特別挪開視線,他開口向諾亞的長女道早。

帝奇並不意外看見蘿特出現在自己房間,畢竟在兩人都動真格的情況下,期待沒有人出來查看是不可能的。受到驚擾,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家人都會出來關心一下,就算他們是諾亞。但亞連就不一樣了,他沒料到會有這麼多諾亞同時出現在這裡。有蘿特還有諾亞的雙子,來有一名未曾見過面的大叔。

所以,這裡是……
往窗外望去,亞連看見了與白色方舟相同的小鎮,仿造地中海的建築風格,屋子鱗次櫛比排列在一起,雪白的小鎮與湛藍的天空之下看起來分外美麗。
是方舟!

沒料到除去偽裝的千年公也在場,蘿特跳到男人的背上用指頭戳著他的臉頰。

「千年公~好難得喔~」

得知眼前這名穿著鬆垮垮睡衣臉上鬍子沒刮一臉睡眼惺忪的大叔真實身分居然是那名戴著可笑高禮帽臉上掛著笑容身材圓滾滾頭上還長著一對惡魔角黑教團的死對頭千年伯爵亞連顧不得禮貌,只是一個勁的指著對方!

「他、他就是千年伯爵?!」質問的語調提高八個音階,媲美歌劇的男高音。

面對亞連過大的反應,千年伯爵和蘿特顯得不解,雙胞胎則是好奇打量。唯一不同的就是帝奇.米克,他的嘴角拉平,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是啊,亞連你不是早知道了嗎?」蘿特不解的歪頭。因為內心還存著疙瘩,千年公確實不常用真面目出現在亞連面前出現,估計一年也才這麼幾次,但沒道理亞連會忘了千年公真正的模樣才對。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千年伯爵是個有著惡魔角戴高帽的臃腫傢伙。」亞連說,瞪視的視線沒有離開眼前的鬍渣大叔。

原本安靜不出聲在旁看戲的雙胞胎開口。大衛嘴角扭曲,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你說千年公臃腫?」 

「好大膽啊,嘻。」身為雙胞胎,賈絲黛洛的表情也差不到哪裡去。

兩個人很明顯的正在憋笑,人類模樣的千年公或許有些軟弱又愛哭,但要雙胞胎當千年公的面笑出來他們也沒這種膽量。真不愧是亞連.沃克,一直帶給他們驚喜,兩人同時想。

「亞連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千年公才不臃腫呢。」

震驚與錯愕的感覺在腦袋裡翻攪,亞連覺得今天上帝賜與自己的驚嚇比一年的加總還要多,但是千年伯爵的真面目讓他頭昏腦脹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很多。他現在必須趕快離開這個地方通知教團才對。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狠狠瞪了眼前男人一眼,亞連打開方舟之門。

沒料到亞連會突然在黑色方舟內開扇白方舟之門,兩艘方舟突然連結上的變動震盪了整個空間,地震般的搖晃幾乎讓所有人都站不住腳。不過劇烈的搖晃在亞連跑進白方舟之門後很快的結束。

「少年!」來不及捉住對方的手懸在空中,帝奇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扉之後。

「那孩子到底怎麼了?」看著逐漸關閉的方舟之門,千年伯爵不解的問。他的問題同時讓蘿特和雙胞胎的眼神集中到帝奇身上,有困惑、有好奇,更多是期盼解答的眼神。

是啊,以前就算亞連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甚麼都不講的離開這裡,更不用說是用白色方舟在這裡開門的粗暴方式!

「所以,帝奇你到底做了甚麼啊?」四個人,四雙眼睛,向帝奇.米克行注目禮。

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帝奇愣愣地注視著自己錯失的掌心。


TBC


 

這時候下面一句就要接「他怎麼覺得自己將永遠失去對方了。」(笑臉
嗯,但是這一篇不是要走正劇,所以請大家放心。

唔啊啊啊,隔了三個月再寫真的很多感覺都跑掉了,總覺得跟01有點接不上,風格也有點改變了!
所以果然是要先寫完再開坑比較保險嗎嗎嗎嗎──(掩面

我覺得寫到第二篇應該有人看出來這篇在玩甚麼梗了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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