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警告：未來設無魔法，外星AU、類MIB設定
■簡介：
火星上有間酒吧，大家不開跑車而是宇宙飛船。
宇宙裡有蛇怪族，人們忙著逃竄不過哈利不是。

若要形容這是來碗爆米花的自宅周五電影場時刻。

03.另一個次元

就像經歷一場唯獨在入睡後才會有的荒誕不羈夢境，或者吸食Dudley Dursley嘗試成為酷小子能夠嗑嗨的加料菸草功力，老實說Harry不太能確信自己的清醒程度。即便自己在親戚口中是個詭異的瘋小子，但他敢篤信只要自己告訴街上隨意一名陌生人，他將會獲得到免費的醫療救助──被兩個身形彪悍的醫護人員五花大綁架上救護車隨即消失在以蒼白色調、冷酷水泥和數不盡的鐵柵欄妝點的建築物內戒護醫療。

單面透視的大塊玻璃？

沒有。

鋪滿隔音棉的白色牆面？

沒有。

神經兮兮的隔壁房鄰居？

沒有。

具有奇形怪狀肢體、無法用具體詞彙說出形狀的外星人？

這裡隨處可見。

除了名字為Albus自我介紹和閃閃發光的藍眼睛讓人有種慈愛老校長感的老人家遞來的黃澄澄糖果，Harry很肯定自己避免總向自己投以鄙視眼色男人十分不情願遞來的茶水。即便是個瘋小子還是能辨別出別人對自己的喜惡，何況哈利很清楚自己神智正常。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會拒絕對自己態度不佳者送來的飲食，這和前往餐廳絕對要避免對於侍者和廚子無理的真理同樣──你永遠不曉得當他們轉身之後會不會在菜餚裡面加料。

所以當臉色不佳的陰鬱男人對將鼻子靠近嗅聞試圖判別的哈利舉動嗤之以鼻，他也不會感到詫異，哈利早從自己的親戚那裡接受過更刻薄的態度，真正讓他收回鼻子轉而挑起眉頭擺出詫異臉孔的倒是分辨不清是褒亦或貶的言詞。

「看似沒有腦袋，沒想到還有些警戒心，不過還是太蠢了，腦細胞可能不比Niffler多多少。」

若是能夠他的眉毛肯定飛到髮際線上。哈利不曉得對方口中的Niffler是何物，但肯定不是高智能的靈長生物，至少由對方嘴裡吐出的就是這種意思。

換做平常哈利肯定犀利地口吐芬芳，然而旁邊的老校長早了哈利一部開口，他正用即便是最冥頑不靈孩童看了也會羞愧別過頭去的眼神注視。

「Severus，作為一名組織講師，你應該最清楚平民和實習探員的差別。何況哈利方才甦醒對事情始末尚未瞭解，就立即以實習生的標準也未免苛刻。」

只可惜老校長的注視對象不是調皮的頑童，而是個陰鬱嚴苛難相處的中年男子，倒不是說哈利期待甚麼，畢竟他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人物，不論是從小以怪胎身分寄居在親戚家還是作為一名外送員，他只是對頗具針對性的男人會不會又何時彎曲自己堅硬的頸椎感到好奇──這就看鷹與烏鴉的對視同樣有趣。

哈利才想著如此膠著的目光非常人能夠支撐，換做自己這種小狗屎或許也無法支撐這番久的時間，滑門啟動的氣壓聲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至少他配戴眼鏡才獲得矯正的綠眼睛瞧見了目光對峙兩人抽動的耳朵或者眼角，一名將頭髮挽成嚴謹髮髻的老婦人成功將即便是鬥狗都沒有如此僵持不下的比賽中斷。

「Albus、Severus，我想現在應該不是你們眼對眼的時候，你們應該沒忘了時間是不等人的吧？後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們處理。」

老婦人，不，不是那種穿著碎花洋裙然後和藹地邀請年輕人喝下午茶品嘗自製甜點的老太太，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有條有理性格嚴謹年輕肯定是幹練在職場上叱咤風雲的女強人，即便有了年紀性格圓滑些但也不改其本色的不好惹女士。

果不其然，在夫人板起臉孔的凌厲視線注視下，那兩名男人就像不敵烈日灼熱下的花朵那般枯萎，令哈利印象之非常深刻。

「McGonagall、Minerva McGonagall。」

單純一個眼神就能讓執拗的老男人們屈服，雖然莽撞還保有自我保存意識的哈利立刻伸出手。他擺出最完美得體的笑容。

「Harry Potter，非常榮幸見到您，女士。」

「誠心歡迎你來到Hogwarts，Potter先生。 」女士的笑容雖然嚴厲眼神中卻透著暖意，幾乎軟化了哈利客戶專用的燦爛笑容，「如果可以我希望直接招募你進來，Potter先生，不過該遵守的規則還是需要遵守。我期待能夠正式歡迎你的那刻到來。」

招募？清晰的問號直接躍上腦海，若不是已經將服務業的專業應對磨練至極，McGonagall一番話肯定讓哈利衝動地冒出提問，不過他還是成功抑制扭動的嘴角，換成了一種相對於平緩與無辜的表情──某種對於有些年紀的婦女或者和藹老人特別有用的眼睫扇動。

「噢，Potter先生，不用擔心，依據你的過往成績，我相信小小的考驗對你而言絕對沒有問題。」

彷彿自己就是她的最中意學生，給人一種嚴厲印象的女士眼睛緩和了其中的銳利、多出幾分慈愛，如此轉變幾乎逼使哈利將唾液哽咽回去。

什麼？成績……？為什麼對我這麼有保握？除非事故撞擊了他的腦袋順便把記憶給撞成渣渣，不然哈利很肯定在此之前自己對這位夫人沒有半點印象。

「未免對這小子太有信心了，McGonagall。」即便沒有直接說出，其中隱含的意有所指任何具有大腦的人都聽得清清白白。

相較於McGonagall和Dumbledore前者不能苟同、後者一套老長輩的老人言態度，Harry則顯得不甚在意，即便那個傢伙第一印象早已負分，若未來不會再有接觸，Harry也不想浪費心思在對方身上。

若說Dursley 一家教會Harry哪件事，那肯定是當厭惡屬於雙方面的時候，採取將對方完全撇除於自己世界外的視若無睹是最好的選擇。Harry總想要不是自己掌握了這門技術，寄居於所謂的血親屋簷之下，沒有朋友亦不受師長喜愛並被貼上麻煩人物標籤的怪胎，能活到成年還不關在某個高牆鐵籠之內的機率微乎其微。

顯然時間真的不夠眼前三人爭執，McGonagall雙手環繞於胸前正擺出所謂女強人準備爭鬥姿態，當中最年長的Albus卻硬生生截斷了可能的爭吵，導致Harry意外失望。他還期待一場可能精彩非常的戲劇，照他向來不失準確的直覺來看，他賭有七成機會年長的女士會贏得這場爭辯。

「現在，我們確實該進行下一個行程。」顯然Albus也是能隱藏自己態度的箇中好手，他全然忽視McGonagall惱怒的呼氣和Snape背後投以的炙熱詛咒眼神，笑容滿臉的張開手示意Harry跟隨他們的腳步。

雖然有些遲疑，但身處什麼也不知的情況下，Harry判斷與其像隻無頭蒼蠅隨意亂闖，倒還不如在有人引導的情況下摸清狀況。

於是所有人都能看見一身外送服的年輕人在周邊處擁著高級幹員和處長的詭異情況下踏進戒備森嚴僅有特殊身分人類能夠進入的房間。哈利試想了很多，可能是坐滿整排緊盯螢幕的辦公場所，又或者擺滿不認識武器、牆面貼滿大小紙張，一群人神情嚴肅討論氣氛緊繃的戰情中心，但絕對不是科幻電影般的場所。

若不是人類顎骨開闔的角度有所極限，自認看過大大小小狗屁倒灶事情的哈利下巴現在肯定與地板親密接觸。

「歡迎來到Hogwarts，Potter先生。」McGonagall對他露出淺淺的微笑，毫不在乎背後將他們圍起竊竊私語的群眾，「一般市民所不知道宇宙真正的一面。」

被眼前光怪陸離的景象給震攝，Harry雖然意識到自己擺出非常不體面的癡傻模樣，但遭到衝擊的神經還處於極度詫異的狀態尚未平復，他只能維持簡直極佳勒索材料大放送的表情，面對大腦一時間還不能處理現實顛覆。

「你所見到的不是幻想也不是裝扮，這是事實。人們謠傳和猜測雖然絕大多數是錯誤的，但唯有一點肯定真實，那便是宇宙之中地球並不孤單──」

McGonagall跟隨沒有停歇的男士腳步繼續前進，而Harry則像出生的小鴨子傻楞楞地跟在背後。

對，豈止是不孤單，還有些過多了──

大腦終於能夠開始正常思考，Harry對於McGonagall告知自己宇宙真相的反應第一個時間不像正常人那樣哭天搶地的尖叫或者極富研究精神的欣喜落狂，他的反應就是止不住內心一長串的吐槽。

因為這裡不僅僅是人類，還充滿著各式各樣他自少沒從正常人們構想的漫畫、電影中見過的外星生命體。

各種不同的膚色，藍的白的灰的綠的；各種不同的外表，人形的動物的昆蟲的不知道要類歸於哪類的；有些是用腳在移動、有些則是像軟體動物蠕動爬行，還有些外星人背上擁有羽翅一樣的器官，Harry估計他們能夠展翅飛起，以不同甚至奇葩方式。還有比較特殊或者該說與眾不同的──估計是正從眼前穿牆而過的外星兄弟，以幽靈飄移腳不沾地的姿態。

在進入光怪陸離世界的路途上Harry又聽了過分熱情的老校長解說和McGonagall女士的從旁註記，但親眼看到的真相總比耳朵聽到來得更有震撼力，尤其當外星人正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的衝擊遠遠超出其他。

「想必──這就是將這個乏味地方變得有趣得多的明星。」奇怪帶有口音又像多重聲道一併發出的嗓音突地出現在Harry身後，促使他以能夠扭傷肌肉的方式猛然回頭。

假若換作其他容易受驚嚇的人，發出尖銳叫聲然後與貓同樣躍起並非不可能，然而Harry僅僅睜大以人類物種來看也是極為少見的明亮綠眼睛，這點倒是令那群外星來客別有評價。他們早就習慣地球人做出各式各樣滑稽舉動。

至於見到三名穿著相似優雅而高貴的男女佇於自己身後的Harry，他臉上的驚訝僅維持短暫的時間立刻轉變成一種興致盎然的打量。收回高高挑起的眉毛，綠眼睛傳達出的專注將色澤明亮的眼瞳打亮了幾分。

從一身精美但款式十分復古而且絕對不是古代人類擁有閃亮亮材質製成的袍子，到身材勻稱高挑和一頭顏色極淺幾乎等同錫箔金的飄逸頭髮，以及只有在古典雕塑中才看過的比例完美面孔──舉凡有雙眼的人都會為了這三名男女的美麗而嘆息，而屬於凡人人類範圍的Harry自然免不了做出反應，唯一值得慶幸他及時在變得更加丟臉之前控制住自己。

哪怕他視力不佳必須配戴厚厚眼鏡，昂貴的醫生處方籤還是有所作用，Harry能瞧見三名美麗人士不同於常人的地方。縱使長相與地球人相差無異、數量正確的肢體和關節，不像其他明顯複數及不該存在器官的外星人，外表甚至可以被列歸於俊男美女範圍之內，但他們給人那種聖經裡天使降臨，周身還環繞從天堂裡帶出的光與霧──那種璀璨亮眼氛圍絕對不是正常人類該會給人的感官。

除卻令人目不轉睛的外表，他們微微散發光暈的皮膚給Harry一種想法，一種被三位美麗外星來客知曉絕對會抓狂的念頭。

自體發光的人型燈泡。

給自己的想法逗樂，Harry差點忍俊不住。雖也如此他也斂起玩笑心態，猶豫應該用哪種態度去面對這三位外星來客。特別是站在最前頭，裡面最年長留有一頭飄逸長髮的外星來客。

他的眼神專注非常，即便Harry想要選擇性忽略也無法辦到。

作為一名半小時前還跟普羅大眾同樣甚麼也不知的平凡地球人，哪怕不知道那樣眼神在宇宙文化裡代表什種意義，他的自我保存在先前完全不屑與之對話的陰鬱男人唯一一句夾著針刺的善意得到了飛躍性的提升。

不要用地球人愚蠢的腦袋去思考揣測外星來客的行為，那和將腦袋直接探進獵食者嘴裡無異。

這句話如此真實得Harry由衷感謝那名努力做個惹人厭傢伙的男人。但如果能有更多提點，Harry會更加感謝他，說不定還會多塞幾張店內熟客PIZZA優惠卷作為感謝。

不過那也只是Harry地想想，讓一名初進真實世界的初心者人類面對未知的外星來客，經驗老道和未知X一塊打滾多年的三人組卻上前解圍的意思也沒有，Harry頓時覺得這個組織也太沒人情味了，難道這屬於測驗之一嗎？

興許是查覺到Harry的遲疑，也可能特殊的第六感，領頭的長髮男性突然和後頭明顯年輕許多的短髮男性對話，雖然他們的言語Harry聽不懂也無法重複口述，但從對話之中，Harry明顯可以察覺到年輕的那位一改先前觀望態度，言談裡也對年長的一方充滿崇拜敬重。

可能有親屬上的關係？Harry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相似，與此同時，祖母綠的眼睛也逐漸從兩位身上轉移，看向在場天外來客中唯一的女性，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優雅儀態與靜默的女性。

當她的視線與Harry相交同時，他可以非常肯定這三名外星來客絕對是一家三口子。

她擁有一雙不同於另外兩人的藍色眼睛，是一種非常透亮的藍色令人聯想到晶體的透藍，其中似乎還才參雜著一點銀的色彩，在這番寧靜的藍色之下似乎潛藏著能看透人心的能力。

Harry不自在地別過眼睛，卻發現另外兩人早已經停止對話，兩雙特別的眼睛正注視自己，惹得Harry尷尬地咳了一聲。

「請容我重新介紹。」長髮的天外來者低下頭說，Harry這才發現兩者之間的身高差異，「我，在蓋亞上使用的名字是Lucius Malfoy，身旁這位是我內人 Narcissa ，身後的則是犬子Draco。我們很榮幸見到傳說中的明星。」

Lucius不太自然地介紹，顯然對人類的問候不太熟悉，但他也沒忘記用上蓋亞通用的握手禮。Harry看著Lucius伸出的手，祖母綠眼睛對上那雙銀灰色的眼睛。不僅是Lucius，Harry明顯可以感受到另外兩道視線正緊盯著自己，及背後足夠體察的三人目光。

所有人都在密切注意自己的反應，然而Harry卻不明白原因。他總感覺這和自己初來乍到沒有太大干係。

「很高興見到你，我是Harry James Potter。」Harry遲疑地伸出手握住對方，當他觸及對方纖長的手指，與人類皮膚別無二致的觸感舒緩他的不安，「呃……你可以叫我Harry。」

Harry可以發誓他瞧見這一家子的眼睛不約而同地閃過光芒，銀灰色的眼睛、還有一雙亮藍的，要不注意太過困難。這絕對不是周身鎏光的錯視。

「我的榮幸。」Lucius露出微笑，一種讓人感覺是政客笑容的虛假微笑，但Harry不太肯定那會不會單純只是外星來客沒有使用笑肌習慣導致的緊繃，「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諱，Harry。」

他們握住的手簡短搖動然後放開。直到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深深鬆了一口氣的Harry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問Malfoy一家為何稱呼自己為明星，而更奇怪的，另外三名年長人類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

詭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