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年代太過久遠的老文，個人電腦也換了三台，老實說不太確定電子檔是不是最終版本的，不過即便不是應該差異不大（大概？

※請閱讀《Because of You》和《Let It Rain》後再看這篇，本篇無法單獨閱讀。

　　恩，必須說一下，這是完稿之後很久（幾年之後）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歐美好像幾乎都是坐式所以不會有蹲式的問題？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大家只好將就一下。
　　總而言之就是個甜餅的家庭故事。

今天是假日，湯姆和哈利趁著空閒的時間帶女孩出來遊玩。畢竟時間不多了，他們希望給女孩和他們一個美好的回憶，於是他們決定帶她到遊樂園玩。

他們陪了女孩坐了旋轉木馬、轉來轉去的旋轉咖啡杯，進去影像扭曲的鏡子斜屋，還有讓女孩害怕、男孩大笑的鬼屋。但是克萊兒在鬼屋裡反應不同於一般的女孩，不是緊抓著父母哭鬧而是追著假扮鬼怪的員工發問，她還要求哈利讓她玩滾木桶和小汽車。

才一個早上的時間大人們都覺得倦了，小女孩卻還精力充沛拉著他們到處跑。到了中午，哈利答應給女孩吃冰淇淋她才願意暫時停止遊戲。湯姆坐在露天咖啡廳的椅子上靜靜等著哈利的回來，而克萊兒則安分地坐在他的旁邊。

看著手中的錶十分鐘都過去了，去點餐的哈利還是沒回來，這讓他覺得奇怪。正當準備起身去找他的時候女孩叫住了他。

「爹地……」克萊兒抓著湯姆的外套衣擺，漂亮的眉毛都皺了起來。

「怎麼了？」他蹲下身摸了女孩的額頭，因為她的臉色並不好看。

「我要上廁所。」她抓著爹地的手直晃，她可要急死了！

湯姆愣了一下，這下可好，他沒帶過小女孩去公共廁所的經驗。

「我現在就帶妳去。」

他抱起女孩快步地走向公共廁所的地方，就在往男廁與女廁走道中間停了下來。這下真的精采了，是男廁？還是女廁？克萊兒是女生，理所當然應該進女廁，但是他跟進去大概會很慘；獨自讓一個三歲半的小女孩進去也不行，他不放心。

「爹地，快一點～」她抓緊湯姆的袖子，不安的騷動。

「好、好、好，我知道。」算了，帶她去男廁好了。

推開男廁的門，裡頭的男士都看往他的方向，卻又隨即轉了回去。

『正常反應，那還好。』他隨意開了一間廁所的門，便把女孩放了進去，「我在門外等，好了自己出來。」

他關上門背對著門口，眼神看向天花板上通風口，其實他有些不自在。正當他感覺舒坦多了，門後傳來女孩的大喊聲。

「爹地，我不會用這種的！」女孩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整間廁所的人聽得清楚。

「呃……」他馬上轉身打開門，刻意忽略其他男士發出的笑聲。女孩正指著那種蹲式馬桶，一臉氣憤的看著湯姆。

「媽咪沒教過這個！」她大喊。

外頭傳來更多笑聲，而且更大聲。湯姆覺得他體溫似乎有些升高，而且有些不知所措。

「坐的、坐的！」外頭有男士看不下去，只好提示這個年輕爸爸。不過語氣有些不足，看來這位男士也是笑出淚的那一位。

『原來哈利只教過坐的那一種！』湯姆腦海中只剩下這個念頭。

雖然丟臉，他還是硬著頭皮探出頭來尋找坐式的廁所間。每個人都在笑著看他，有些人還好心的指出方向。

「感謝。」他拉出小女孩敲了敲廁所間的門，卻發現裡頭有了人。

「爹地──快一點──」克萊兒拉著裙子裙擺，小小的臉都漲得通紅。

「沒辦法了。」他決定要豁出去了！

他推開男廁的門走了出去，再打開女廁的門，裡頭的女性全被嚇了一大跳。

「抱歉。」他向裡頭正在補妝的女性道歉，轉頭向克萊兒說，「你可以自己上吧？我在外頭等妳。」

「我不會──」她嘟著嘴。

「可是怎麼辦？爹地不能進去。」他憂鬱地說著，「還是哪一位好心的小姐幫忙？」他抬起頭看向化妝台前的女性，那憂鬱的神情、帥氣的臉龐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一位穿著清涼有著古銅色皮膚的女性收起原本拿在手中的化妝品，快步地走向位於門口的他們。

「需要幫忙嗎？」她彎下腰看著克萊兒，好確保女孩的視線水平能對上她。

「謝謝妳的幫忙，我需要有人看顧一下她……」湯姆感激的對了年輕小姐一笑，「因為我不能進去。」

「沒問題，小妹妹跟姊姊過來好嗎？」她善意的伸出她的手，克萊兒看到她塗抹鮮豔的指甲上還貼有小小的裝飾品，這讓她覺得新奇。

「好。」她伸出手搭上小姐的手，「謝謝姊姊。」

「麻煩妳了。」湯姆起身準備關上女廁的門，在關門前還向裡頭的女士露出抱歉的微笑，「抱歉打擾了。」

就算關起了門，路過的人都可以聽見門後傳來「好帥啊」的驚呼聲。

湯姆站在出入口等待，因為氣質出眾，走過去的人多少都會回頭看一眼。看看手錶，已經下午兩點整了，離哈利離開已經過了二十幾分鐘，再怎麼久也應該回去了吧？

「爹地──」克萊兒猛然地抱住他的腳，一張小臉擔憂的看著他。

「怎麼了？那位大姊姊呢？」

「那位姊姊在跟一位哥哥吵架。」

聽到女孩這麼說他心裡就有個底了，又是個無聊吃醋的行為。要是平常他可能選擇轉身就走，不過看在她幫了忙還有哈利知道可能大發雷霆之下，他還是出面陳清一下好了。

「就跟你說了他已經結婚有了孩子，我會跟他怎樣了？」那位小姐正對著他男朋友大聲，這男人是怎樣？這麼愛吃飛醋！

「誰說有家室的就保險？現在第三者這麼多！」

正當兩人吵得面紅耳赤，好奇圍觀的民眾也越來越多的時候，有個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那個男人英俊非常，有著大多數女性喜愛的氣質魅力，無論是舉手頭足的動作還是臉上迷人的微笑，都足以讓禮儀專家打上完美一百分。

「抱歉打擾了。」他低沉溫柔的嗓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讓人不自主地停下手邊的動作和話語就只為了聽這位男人講話。

「我是否可以借一步跟這位淑女說話？」湯姆禮貌性的告知男方，那男人也只能愣愣的點頭。

「非常感謝您的幫忙，沒有您的幫忙我還不知該如何是好。」

「呃……這只是小事一件。」被那雙溫柔的眼睛看著讓她不好意思起來，之前憤怒的情緒通通被拋在腦後。

克萊兒站在一旁看著湯姆所說的調解工作，小小的她有個體認，他的爹地十分厲害，將男人應有的魅力發揮到了極點！這樣她就想親眼見識到媽咪怎樣對爹地發揮他的魅力……

「克萊兒！」人群中有人喊著她的名，她轉頭就發現哈利在不遠處，手裡還拿著冰淇淋，正快步的走來。

「媽咪！」女孩衝上前去抱住哈利的雙腳，比起跟湯姆在一起，她更喜歡跟媽咪在一起，因為媽咪更加的了解她。

媽咪？他們沒有聽錯吧？

女孩說的話讓一旁的人詫異的看著他們， 然而被看著的兩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成了焦點。

「湯姆呢？」哈利將手中的冰淇淋遞給女孩，順便問問男人的下落。

「爹地正在那邊做工作。」她用手指向左前方的方向，「因為大姊姊和大哥哥吵架了。」

看向克萊兒指的方向，他的確發現湯姆就站在一男一女旁邊，不過……事情不太對勁。因為他們三個人都看著自己，湯姆的表情依然，但是那兩個人表情可就精采了，哈利突然發現到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不只如此。不用看他已經曉得自己又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

噢！媽咪，我的天阿……他忘記跟女孩說不能在外頭喊他媽咪！

「我想我應該回去了。」湯姆輕聲的說。

「阿？喔，好……」

那一對情侶傻傻地回答他，看來這個事情讓他們受了不小的刺激。就算說是小孩子喜歡這樣叫，但是一看到他們兩個手中的戒指也該明白。他還是趕快把哈利他們帶離現場比較好。

×

下午時分他們離開了遊樂園到商店附近逛逛，每到了假日這裡的人潮就很多，他們牽起克萊兒的手免得她走失，一手牽一個讓女孩相當開心。

「以後不能在外人的面前叫我媽咪，懂嗎？」雖然在跟女孩講話，但是哈利明顯的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一直是旁邊而不是女孩。看到街道上的店面改變讓他有些訝異，才一年多沒來這裡竟然變化如此的大。有些熟悉的店家不是將店舖轉讓就是改了裝潢，整個商店圈更加的繁榮與熱鬧了。就不曉得那家飾品店還在不在呢？

「為什麼不行？那我要叫你什麼？」

「因為會有不必要的麻煩……」他有些心虛的說，「呃，爹地？」

「那是爹地的稱呼。」她的意思是指爹地專門使用在湯姆身上。

「父親？」

「不好，我不喜歡。」她嘟起嘴，雙手抓住裙擺，「好凶，我討厭！」

「哥哥？」

「不。」女孩搖搖頭。

「不然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不然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講了。

看著他們在對話上無止境地在兜著圈子，這讓湯姆感到好笑。克萊兒就算了，她還小；但是哈利呢？他早就是個大人了，怎麼跟小孩玩這種遊戲？

「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店坐下，再好好討論這個問題？」

她安分的坐在位子上，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表現出淑女應有的禮貌。眨著那雙水汪汪的綠眼四處打量，這個餐廳坐滿了人，年齡從小孩到老人都有，雖然不是外頭那種頂級的外國美食餐廳，但她更喜歡這裡的氣氛。

「爹地、媽咪……」女孩抬起頭發問，臉上的笑容非常好看，「為什麼他們在做跟爹地媽咪每天早上一樣的事情？」

大人們不解女孩為什麼這麼問，「早上？有做什麼事情嗎？」他們想不出早上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

「那個呀！」她指著玻璃窗外的情侶，那一對濃情密意的年輕情侶正在街燈旁接吻，女孩還緊緊圈住男朋友的脖子。

「呃……」哈利不知道怎樣回答這個問題。

「增加感情。」湯姆好心的替他回答這個問題，「只有情人和夫妻可以這樣做。」

「喔──」她露出了解的神色，開口繼續問，「那為什麼爹地、媽咪不現在那麼做呢？」

這一句話讓正在喝水的哈利嗆個正著，湯姆還是保持一貫的從容不迫。

「因為……」

「因為什麼？」她很好奇接下來的答案。

「因為你的媽咪不喜歡當眾親吻，他會覺得不好意思。」

「噢。」這個答案讓她有些沮喪，「那我可以這樣親吻媽咪嗎？」

「啊？」這讓哈利有些傻眼。現在是什麼情況，這女孩問的問題越發讓他感到困窘了！

湯姆聽到這個問題只是輕笑了一下，「妳的媽咪只有我可這樣做，所以不行。」

「那我可以那樣親爹地嗎？」

湯姆若有所思的看了坐在身旁的哈利一眼，哈利只回了一個聳肩的答案繼續喝著加了冰的紅茶。他回過頭向女孩一笑，然後用手指拖起哈利的下顎轉過他的臉。

「嘿，你幹嘛？」哈利吃驚的看著湯姆，而湯姆低垂著眼眸不語。每當男人做出這種表情都讓他心跳少了一拍，他這副模樣真的很吸引人。

見到哈利完全不反抗而著迷的看著他，湯姆勾起微笑迅速地在他的臉頰旁印上一吻。

「只能這樣。」

他放下手若無其事般轉身看向女孩，任由吃驚的哈利愣在一旁。女孩呵呵的笑了起來，看著媽咪紅著臉揪著爹地的衣服發怒。

今天過得很快樂，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再跟爹地、媽咪出來玩？

×

「我捨不得讓她離開，我會很想念她。」哈利用手指捲著小毯子的角，神情明顯的抑鬱。

女孩已經在自己的臥房裡熟睡，她早已將湯姆和哈利當成自己的父母，完全不曉得自己有可能會離開這個家。在四年前，他們申請了領養手續，社福機構同意讓克萊兒到了他們身邊，但是他們必須每年接受檢查。同性伴侶領養的條例是最近幾年才通過的，所以政府會密切觀察在這種家庭下成長的孩子，要是不合格，他們將會把孩子交付到另一對父母手裡。

再過幾天，調查的結果將會揭曉。

「說不定我們可以留有她，這很難說。」為了安慰他，湯姆輕輕撫摸他的頭髮還有臉龐。

「希望能夠。」

「不然，我們自己生一個怎樣？」

「神經病。」他在被單下踹了湯姆一腳。

「開玩笑的。」湯姆笑著將哈利拉入懷裡，在他的耳邊細語好安撫哈利沮喪的心情。

「我愛她的程度不亞於你。」他親吻上哈利的唇，溫柔卻充滿強烈的佔有慾。

「我知道，我也是。」

哈利將手環繞上他的背，將臉埋藏在男人的頸間竊取他的香味，一種能讓他安心放鬆心情的迷人氣息。情不自禁的拉下男人，讓他能緊貼著自己。內心的慾望驅使他迫切需要溫暖，好讓他暫時忘卻任何煩惱，但他的理智想要的是能令他心安的溫暖，而不是激情令人昏眩的熱燙。

原本環繞的手改為惱人的握抓，哈利側身一個使力將原本在上的男人反壓下身。湯姆仰躺著看著他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他的眼睛告訴哈利內心所想的，深情的棕色轉變成一種暗沉的紅。

「湯姆，你愛我嗎？」哈利低頭看著那雙令人癡迷的眼睛。

「愛，愛到無可自拔。」男人輕聲的說，他的手早在他說話的同時悄悄地撫上哈利的腰。

「那就好。」他將自己臉枕在男人的胸膛上呢喃的低語，這種單純的感覺真好。

深吸了一口氣，湯姆強制壓下心中早已沸騰的情緒，為了宣洩渴望男人撫上哈利的背，輕吻他柔滑細緻的臉龐，除此之外沒再多做什麼。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哈利需要的是內心上的慰藉與安撫。

愛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就算翻遍所有辭典都找不到足以形容的話語；用最動聽的語言也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情感。

『能愛著一個人是什麼？』

『懂得愛，是那人的幸運。』

『那麼獲得一個人的愛呢？』

『那將是天賜的幸福。』

牧師的話讓湯姆頓悟了──不需明說，他早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