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架空設定，異世界，人類與魔法生物共存的設定。
■略帶正劇味的詼諧文，算是個嘲笑神和命運的作品，大概吧（？
■介於坑與不坑之間，跳下請注意。

05

 

 

「喂，亞連……」

 

才聽聞聲響熟悉的橘色頭髮便出現在眼界裡，下一秒對方放大的貼近臉孔讓原先一直認真詳讀文件的亞連嚇得猛然拉開距離，年輕的配調科新人銀灰色的眼睜得圓大活像受驚的小動物，

 

看得拉比先噗哧笑了一聲並且竊喜於腦袋中自動浮現關乎於可愛形容詞會的畫面，正打算說些感慨的話卻一句都還沒講立即迎來亞連結實的一拳。

 

肩膀猛然遭受重擊，亞連那一拳的力道頓時讓拉比退後，疼痛迅速傳達到大腦敲起遭遇攻擊的警鐘，伴隨而來的鈍痛更讓向來坐在辦公室裡鮮少像第一線人員必須抵禦遭遇、毆打的拉比討饒，不論是從生活習慣和種族而言，年輕的瓦沙克沒有能視痛楚於無物還有習慣毆打的身軀。

 

他萬萬沒想到看似纖瘦嬌小的友人揍起人來可不單純只是肉痛，反倒疼到就連骨頭都要發出哀號慘叫，陣陣傳達到大腦混合痠疼與鈍痛的痛楚顯示那一拳可不單只是碰撞，若是掀開袖子瞧見烏青紫黑拉比一點也不意外。

 

真不愧是軍警出身的，自己太小看對方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別再打我了！」

 

用不痛的另一手遮擋遭受攻擊的部位，拉比隄防亞連還沒放下的握拳右手，他進一步自己就退一步，直到亞連終於不再作勢揍人，拉比才終於有機會喘口氣。

 

「要別人不揍你就不要突然冒出來嚇人。」亞連沒好氣地說，手指由於拉比冒失舉動不小心撇在文件上的詭異劃痕，鮮豔的紅色在白紙黑字上意外地顯目，再加上那抖動的痕跡一看便知不是筆不小心滾落所造成。

 

「抱歉啦抱歉。」討好似地闔起雙手，拉比拼命對亞連眨眼露出獻媚的微笑，「等一下我幫你重印一份，用我的卡！」

 

既然拉比都這麼說了，亞連也不追究他造成的失誤。倒是開始疑問這人怎麼又出現在別科室裡。

 

「是有公文要送件嗎？還是需要支援？」由於克勞斯．馬利安科長三不五時會以聯絡其他科長、開會、見更高層長官為藉口摸魚偷溜，其他人也是任何事輪不到的調調，演變成分配到配調科的分案全由亞連一人處理。

 

而亞連倒也任勞任怨，除了本身職責、老鳥的不擔當想盡辦法推卻也通通收下，估計是新人的熱情還沒被繁雜的公文和公部門黑暗磨滅，拉比真佩服他的認份賣命。

 

「其實不是啦，只是又有人來打探你的消息了呢──」

 

微瞇的獨眼露出促狹地精光，笑容也看起來有些不懷好意，總之拉比這副表情給亞連不好的預感，簡直就打算要惡作劇的模樣，回想起同科的賈絲大衛雙胞胎，亞連更加篤定。

 

──而那個對象似乎正是自己。

 

投注過去的目光警界有困惑，沒聽說過有誰正在尋找自己，亞連給了拉比疑問的句子一邊提防。

 

「……我？」

 

拉比的表情是詫異的，他完全沒想過亞連居然會是如此反應。就算不是驚愕、惶恐，至少，也應該是詫異到不行的睜大眼才對。

 

「亞連，你忘了嗎？就是上次我告訴你有個短髮的來探聽你的消息，那個棕色短髮一臉幹練的傢伙。」拉比手比對方身形高度，就連髮型和五官都鉅細靡遺地描述試圖喚醒亞連的記憶，「今天他又來了呢！」

 

只是他沒想到會給亞連回以極其平淡同時卻又尖銳無比的話語。

 

「我還以為是你呢，拉比……」聽聞拉比的轉述到一半，心中已經了悟的亞連低下頭去，他連眼抬都沒有抬地翻閱手上的文件，「畢竟三不五時串門子的傢伙不就是你嗎？我都要懷疑你是工作太閒太過無聊，還是別有目的。」

 

誰叫他的桌上堆疊起的文件已經成為小山，若不想留下來加班，亞連可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在無所謂的事上。所以當知道拉比原來要講的是無關緊要的事，興致缺缺的他寧願花在正事上面。

 

「哈哈哈……亞連沒想到你也會說笑話呢……」喉嚨間發出乾啞的笑聲，拉比眼神飄移伸手摸了摸綁在額頭上的頭巾髮帶撥弄，顯然對亞連的反應感到很不自在。

 

不過他可是瓦沙克，臉皮和羞怯通常不是該種族著重的要點。知識和秘密才是他們的珍寶，就如同蜂追求著蜜吸引他們全部的心神。

 

套句馬利安科長所言，嗅得端倪拉比可以八卦得好比商業市集裡的婆婆媽媽。

 

「總之，就是上次我說的那個人今天又來了，他今天不只像上次那樣四處問話，這一次還直接找到上級的各個科長。而且我還打探到……」

 

刻意的停頓是為了營造出神秘感，獨眼的瓦沙克一臉得意洋洋，「那個傢伙可是別有來頭──」

 

別有來頭？聽聞這個詞彙，亞連的好奇心多少也給拉比引起。

 

他不知道對方探詢自己是基於甚麼原因，不認為自己只是個一名初來乍到的小菜鳥會引人注目，或多或少，亞連也想了解一番。

 

「甚麼來頭？」亞連開口，語氣中透出些許的興致。

 

「核心聖殿的大臣秘書長，他這次可是大陣仗的來。亞連你是不是做了甚麼事啊？」

 

核心聖殿的職務類似於人類的上下議院，異都地界的重要國士都要經過漫長而且嚴謹的流程決定，但議事能不能通過最主要還是掌控在核心聖殿大臣手中。而那些位居要職的，也通常是位高權重並且年長在強勢種族當中具有相當地位的長老。

 

聽到有名聖殿大臣的秘書長在探聽自己，亞連第一時間縱然感覺不安，但他也沒表露出太多的侷促。亞連只是將目光放在拉比身上，銀灰色的雙眼和他獨眼的碧綠相互對望。

 

「哇，沒想到你這麼冷靜。」拉比語氣中帶著敬佩，他想要是換做自己，上頭有個大人物正在找自己，肯定嚇得立刻找地方閃避。

 

人類世界裡有大人物在找底下無名小卒通常不是甚麼好事，雖然也可能是幸運之神降臨，但那機率微乎其微；而異都地界這點也是相同，甚至可能是更嚴重的事情，譬如關乎於性命。

 

所以亞連那副處之泰然的樣子，拉比真不知道他內心是真覺得不緊張，還是因為種族的緣故，有點絕緣。

 

「你都不想了解一下事情嗎？像是為什麼一個聖殿大臣的秘書長要找你，還是有其他的緣由？等待對方找上門似乎不是很好的處理方式。」趴在辦公室的矮隔牆上，拉比無聊地擺弄亞連放在罐子裡充當收納用的簽字筆等待回應。

 

作為一名資深前輩看新人有難，拉比覺得要幫亞連一把，不論是為了不愧對自己的良心，還是自己當下見到這名年紀與自己相仿的人第一眼的親切喜歡。

 

拉比覺得自己要是跟著亞連，應該不會讓自己覺得無趣。

 

「所以你有甚麼想法？」

 

對於這項話題從頭到尾沒露出積極樣態的亞連終於開口，這讓拉比笑了笑。早已想好的他打了個手勢要亞連跟著自己走。

 

「主動出擊。我們可以去看看秘書長到底找你有甚麼要事。那麼……大家，我和亞連要出去一下洽公，萬一有其他人來找就這麼告訴對方吧。回頭我會帶下午茶給你們的。」

 

美其名是洽公，實際上便是藉口去做別的事情。

 

反正配調科的克勞斯．馬利安不在，只要自己提供應有的報酬，向來也是有魚便摸不是認真上班類型的賈絲大衛、司金一干人等自然也不會小報告。

 

這就是待在配調科的好處，雖然可能不受上頭和其他科的重視，不過比起向來一板一眼認真踏實做事的風氣，拉比覺得這樣愜意的公務員生活也不錯，至少不會被壓力壓得喘息不過來，偶爾還要聽上頭的牢騷。

 

「但是拉比，這樣就出去不太好。」

 

明白亞連擔憂的事情，拉比擺了擺手要他放心。

 

「安心啦安心啦，馬利安科長可不會這麼早回來，除非是被協護科科長拉著耳朵回來，他好歹也要混到快下班前的一兩個小時才會出現。」

 

相較與笑著說的瓦沙克，嘴巴在那一刻閉上的亞連顯然無法像拉比那樣輕鬆對待自己科的科長是個這樣不負責任的人。

 

「你好像很清楚？」亞連問。

 

「只要你待久都會知道哪個是哪副德性。」一手搭上稍微矮自己一點的亞連肩膀，拉比邊走邊推還有些猶豫的小菜鳥。

 

既然人要開溜就要抓緊時機，拖拖拉拉反而容易橫生事端。

 

覺得等會該跟新進的亞連講點如何在公部門生存下來的守則規矩，拉比一邊想現在軍警學校的教育是不是太死了，以至於出來的學生全都一板一眼腦袋簡直好比水泥。

 

不過配調科的那幾個除外、除外。腦袋閃過上從配調科克勞斯．馬利安科長下到裡面的賈絲大衛、司金等人，可以歸類到奇葩都還不足以形容，常人難以應付的那幾位，或許還要說軍警學校除了出了一些木頭，還出了不少位於天秤另一端的異類。

 

真是兩極。

所以像亞連這種被指派到配調科，撇除人事上的惡意，其實可以該說是該科的信譽，簡直可以說是得了珍寶。好的那種。

 

以他目前問甚麼都不知，不僅連思考模式和行事作風都是優秀好部下模範的情況．要是碰上吃人不吐骨頭的上司，不論哪方面來看都很好很天真的亞連肯定會變成對方的盤中飧，直接給拆解入腹怎麼被吃的都不知道。

 

不能指望配調科的特立獨行良心大發伸出援手，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拉比決定好前輩當到底擔起重任，而首先，他要讓小菜鳥先知道幾個出名的不能惹或是看到就要立刻掉頭閃人的傢伙。

 

「吶吶，亞連，你知道克勞斯．馬利安你們的科長很難搞吧。不過你曉得除了馬利安科長，還有其他更有個性的長官嗎？」

 

由於人在對方側邊的緣故亞連只能瞧見拉比的側臉，明明看不見正顏藉由表情判斷一個人情緒的準確度會有偏差，可不知道為什麼亞連很清楚拉比現在很開心，開心到不由得讓亞連開始對等會他要說的抱持著遲疑。

 

×

 

 

對於拉比首說頭一個應注意的是自己的科長克勞斯．馬利安，亞連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畢竟他的所作所為亞連還歷歷在目大夥們有目共睹，成為頭一個給拉比提出的名字甚至該稱為當之無愧。

 

可第二個與利娜莉有同樣姓氏，後來也證實不單只是同宗還是非常親的親大哥，要不是拉比說得繪聲繪影煞有其事，照亞連對利娜莉的理解他還不會相信拉比的危言聳聽。

 

畢竟利娜莉對於工作向來盡心努力，深刻的印象自然也連帶影響對她兄弟的評價，縱然沒有見到人，亞連對於科穆依．李已經設定在聰明並且幹練的位置上，等真正聽聞拉比所言的，再對照頭拉比一次見面所講還有利娜莉三緘其口的反應，想起曾經好幾次公部門大樓騷動都聽聞李的姓氏……

 

或許拉比真的沒有說謊。

 

也不是沒聽說過對於妹妹過於保護而引發不小事端的案件，利娜莉的哥哥大概真的是那種人也不一定。看來……真的遇上需要保持一點距離……

 

由於種族緣故向來對機械、哥雷姆這類的人造物沒有太管用的應對方式，與其到之後硬碰硬，亞連想能避免橫生事端就變免橫生事端，只是希望利娜莉不會認為自己是討厭而疏遠感到見外。

 

再之後拉比還說了幾個人的名字：一個沒有名字總是以視察名義出現穿著紅衣的中年眼鏡男子；惹得絕大多數科長不滿，官僚嘴臉的更上層長官瑪耳歌姆．C．魯貝里亞；以及和專業部門戶別苗頭的雷格力．沛克。

 

自我中心、眼睛長在頭頂上，總是以成就、出身看待他人高喊成果才是重點中間不論怎麼努力失敗就是無用的利益論者。以高智商總是專研於理工領域的人多數不是感性派的，然而能這麼惹人厭估計也是極少部分吧。

 

亞連是聽不出拉比對雷格力．沛克個人是怎麼樣的感覺，不過看他詳細地描述幾個人對於他的評語，就亞連自己感受到的來講拉比應該也不免對雷格力．沛克有負面的印象。

 

只是這樣比起來亞連不曉得雷格力．沛克和利娜莉的哥哥相比，哪個才是更該注意的對象。

 

妹妹極度保護還是功利主義者？

怎麼看兩邊好像都不是好相處的對象，沒碰上亞連實在也沒辦法想像如何應對。回想過往，就算是小時候還是那群被教官說奇葩太多的同期生，自己似乎未曾遇過類似的人。

 

倒是莫名其妙的唐突鬼遇過一次……

 

腦袋裡迴盪恰巧撞見那一幕女孩的笑聲，縱然不是有意回想，無奈太過特殊的體驗鮮明得著實讓人難以忘卻。

 

偶爾亞連還會想起那時的困窘，估計每名成年的男人給小女孩撞見難堪的一面都是無法忘記恥辱吧？

 

「啊啦。」

 

沉浸在自己回憶裡的亞連給一聲不知道該評斷為奇怪還是過於特殊的驚呼拉回現實，回頭一集中神智他就瞧見拉比手指前方，指尖於半空中恍惚的飄動結結巴巴吐不出半句話。

 

會讓橘髮的同僚做出如此反常的表現，除了眼前從人事主任辦公室給主任笑容滿面只差沒鞠躬哈腰親自送出門的那人亞連不做他想。畢竟，迎面而來的人物就連自己都瞪大眼睛。

 

「啊，少年！」

「啊，亞連！」

 

幾乎是同時的，那名男性和親密摟著他手臂明顯這個時間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女孩一起張口，其中那名高大面容英俊說打理得體不如說過頭，活脫像是要參加儀式典禮的男人喜悅之情更是難掩。要不是勾住他手臂的女孩早一步拉住，從他要向前走來的步伐來看估計現在早已衝到自己面前。

 

而在他們兩人身後的主任、一名亞連沒見過但從拉比口中描述十之八九應該就是來打探自己的男性，以及應該保持警戒現在卻拉長脖子豎起耳朵深怕錯過任何八卦的身旁同僚全都一個樣，亞連估計自己這下免不了成為眾人之後茶餘飯後的話題人物。

 

「是你，帝奇．米克。」視線從喜悅幾乎滿溢出來都不足以形容的男人臉上挪開，亞連看向一旁縱然勾著男伴手臂也不忘對自己眨眼揮手笑盈盈的女孩。

 

估計是猜中亞連停頓的緣由，少女也不改笑容地從旁補充，還順便蹦跳到白髮年輕人身邊一把抱住。大方的舉動不僅看得拉比一愣一愣，就連那名站在帝奇背後說是核心聖殿的大臣秘書長變了顏色。

 

只是差異也就眼睛睜大的弧度多了些，嘴唇從喜怒不見於色勾起一動旋即恢復原狀的細微。

 

沒有人查覺。

 

在場唯有將視線從帝奇背後位置拉回至前的拉比瞧見。

 

「你們認識？」

 

明明只有一隻眼，也不是會以眼使出魅惑種族魔法而綻光的吸血鬼，問出這句話的瓦沙克獨眼卻比往常還要明亮螢綠，看得側過頭注視他的亞連頓覺不安卻又慌張源自於何處。

 

他心想就算成為人的八卦，也只是公部門人為了排解上班枯燥乏味的閒聊，隨口說說很快地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就會遺忘在人們腦袋深處。

 

只是亞連沒料到有些時候命運總是非自己想像得如此單純，之後會演變成怎樣除非經歷全都說不準，而命運的轉輪正在轉動，將輾壓某人的人生道路變得更加崎嶇、驚險萬分。

 

「是啊，我們認識。」亞連點點頭這麼告訴拉比，「就是我曾經跟你提過戶口調查時候應門的那個人。」

 

白髮的配調科新人透亮的眼內映照出同僚聽聞後興致富饒的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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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比讚（

目前剩最後一章就放完了全部存稿，有機會就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