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10000HIT點文
■《迷途泣子》後續，時間點八年後。
■諾亞家有人人稱羨的不老顏。

04

他覺得有點奇怪，雖然具體說不出個所以然，到底何種原因、何種問題覺得奇怪，但亞連總感覺某件事不太對勁。那個被蘿特和賈絲大衛雙胞胎稱作「偉大的現在卻只有少部分人類相信的第六感直覺」彷彿壞掉一般不斷對自己發出警告訊號，可自己卻只能陷入無法辨認第六感到底想對自己警告甚麼的苦惱當中。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那警告似乎預知了未來。

亞連總覺得最近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反常、一個比一個奇怪，先是說話支支吾吾、常常看見自己出現談話便戛然而止，不然就是講話前後有矛盾被指出後總喜歡用另一個不相干的話題岔開，不過這些都還算輕微的，最讓亞連覺得怪異的是他們最近做出完全不像他們平常會做的行為舉止，而那反常似乎還會傳染。

繼瑪那之後是教母瑪利亞，甚至就連他那向來狂妄不羈的克勞斯教父舉止也怪異起來。亞連發誓那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妄想症作祟，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情況，雖然自己是直到後頭越來越多詭異情況才發覺但絕對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樣……

怪怪的。

一開始是他的爸爸，瑪那。由於瑪那向來都保持著赤子之心，對人和善熱情，外加有那麼點人來瘋，身為他的兒子自己也早習慣自己的爸爸和其他人的爸爸，也就是「一般的爸爸」不太相同而未有察覺，是直到帝奇和自己講了這次他回來瑪那的態度似乎和往常對自己的不太相同才恍然大悟真的不太一樣。

為了和年輕人玩在一起開始學習如何打電視遊樂器，那個平常他拿在手上也不見爸爸感興趣的搖桿；除了輪到他或者帝奇煮飯每一頓的餐點都異常的豐盛，滿滿的幾乎擺滿整張餐桌的菜餚；甚至每晚都還會特別抵擋睡魔就為了和他們多聊一會年輕人的話題，有時候還會講起讓自己和帝奇都聽不懂只能尷尬傻笑的陳年往事。

還有──偶爾在自己對帝奇用開玩笑的態度說話時會板起臉孔，告誡自己不能對帝奇那樣說話，雖然輩分是自己比較大沒錯可年紀還是對方比較年長，如此這般的一番話，害得自己既是不習慣又覺得困窘。

──明明他之前怎麼和帝奇打鬧玩笑都沒事啊……為什麼瑪那現在才這麼突然呢？

亞連內心的疑問在父親難得的嚴厲下湮滅在沉默之中。那時他還以為僅是偶發的端正自己言行的行為，就跟自己孩提時會有一連串大人聽了都會露出瞠目結舌不可置信模樣的話咒罵人的習慣而被糾正同樣。

但瑪那就算生氣也不會讓情緒影響自己太久，很快的他們又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人，亞連自然將這個疑問丟到腦後，直到大前天以反恐部隊之姿破門而入的克勞斯教父出現以及之後各種怪誕的事才恍惚連結在一起。

事情就發生在前天，明明不是甚麼特別日子也沒特別的邀約，通常要人三催四請非得爸爸出面透過和教母瑪利亞商量才能把人拖來家裡的好難搞教父，居然轉了性子自己帶了教母一起來拜訪，若是往常被強迫總是一臉彷彿早上出門穿的新鞋子踩到狗屎的表情。

教父雖然是一副也沒有很開心的臉但已經比之前好得太多了，亞連研判應該是睡不飽而臭臉的關係，並不是真的不開心，因為教父還帶來了伴手禮，而且還帶了三份！

除了聖誕節和生日之外從未收到來自克勞斯教父的伴手禮，那些上得了檯面的禮物還大多是教母以教父名義送出的，曾經收過因為教母國外演唱不在教父隨手拿了個啤酒當成成年禮物、聖誕節禮物是襪子，甚至把應該是瑪那生日禮物的刮鬍刀搞混給自己還大言不慚說反正過幾年你就用得到的紀錄，當亞連看見打開的禮物是別人眼裡正常再不過的伴手普通禮物那份感動絕對是其他人所不知的。

他是不曉得克勞斯教父是如何知道他們家現在不只有兩個人在，可現在急急忙忙想拆禮物知道教父到底送甚麼東西的心情佔據亞連的心理，認為不是甚麼大不了事情的亞連也沒深究教父到底如何得知。

徵得父親的同意，還有教母當然、教父給你我會收回那就是小氣的男人的點頭，亞連就像個年幼的五六歲孩子興奮地拆開包裝，俐落撕開彌封的頗具品味包裝紙。當他瞧見了裡頭的內容物，眼睛睜得更是大大的。

那讓在場人感覺似乎回到了圍繞在年幼亞連身邊看著他拆生日禮物時的時光，每當亞連拆看大夥們送他的禮物時那雙好像會閃閃發光的大眼睛以及高興得開懷的表情幾乎讓他們都笑了出聲。是那麼地純真可愛，就算長大還是一樣。

瑪那的是他向來喜歡的傳統英國下午茶餅乾組，自己的則是不知道打哪買的這裡很難找得到的日本和菓子，雖然很可惜不是烤丸子但是去了趟日本他就一直心心念念日本的甜點所以收到這項禮物依舊非常開心，而帝奇的…………看起來似乎是雪茄、菸草之類的禮盒。

那一根根用褐色紙包起來的細長物，右上角還有個疑似打火機的銀色方形金屬，亞連對教父突然如此捨得送起帝奇那麼高檔的禮盒感到困惑，他是沒見過教父送給帝奇甚麼東西畢竟除了在家裡有機會遇到之外他們僅有一兩次在外頭聚餐邀約時碰過面，但想起曾經看過他們兩人對香菸的品牌大談闊論，或許是惺惺相惜也不一定？

他自己是不討厭菸味但也不喜歡，所以對克勞斯教父送帝奇的禮物他是抱持著不置可否的態度。就是帝奇的表情讓他看不透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雖然嘴角牽起一抹微笑，臉上也沒有不悅，但那樣的笑容讓人聯想到薛里爾在電視採訪、競選辯論以及教訓雙胞胎時的皮笑肉不笑使人莫名從腳底冷上來的笑容。

……居然連教父也那副表情。瞧見了紅髮男人的笑容，亞連不自覺的往瑪那身旁縮去，因為怎麼看就是有問題的陰謀詭計笑容啊！

不想被教父給算計，亞連果斷地跑到父親瑪那和教母瑪利亞身旁，有他們兩個在就算真的被戲弄了也還不至於太超過。只是教母的反應不像往常對露出那種表情的教父提出警告，反而一點反應也沒有，好像完全沒瞧見教父和帝奇之間詭異的氛圍，只顧著和瑪那說些甚麼。

驚慌於教父和帝奇之間的電光石火，亞連並沒有聽見前半段的談話，僅聽見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歡的閒話家常。譬如說今年的聖誕節怎麼過、最新的毛線球出了特出的漸層混色色彩，一些聽起來非常家庭的話題。

還有最重要的，亞連耳朵捕捉到關於旅遊的訊息。

「……我還有差不多一個多月時間可以自由規劃，瑪那那你呢？」

「目前也告一段落了，我想應該也沒有問題。」

「那麼我們可以來個兩家的旅行！我們有多久沒有一塊出去了？哎，上一次好像還是亞連三年級的時候吧？」瑪利亞教母感嘆的說，纖細修長的手撐住一邊的臉頰，一臉惋惜錯過很多美好回憶的表情。

「沒辦法，畢竟妳的工作也忙。我的工作也沒有固定的行程表。」亞連瞧見爸爸用湯匙攪拌咖啡的習慣性動作，這正代表他在思考些甚麼。

年長的男人發出沉吟，而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和他談話的另一人率先提議。

「既然我們都沒事，那就不是甚麼大問題了。亞連呢？他的上學時間呢？」

「很彈性，我讓他在家裡自學。」瑪那的一句話讓教母露出了亞連一點也不意外的表情。這消息目前人長期不在國內的教母當然不曉得，不過自己當初知道瑪那不讓自己去學校打算在家裡自學自己也是那個表情。

聽說在家自學是康貝爾家的傳統，不曉得是瑪那自己想還是亞當大伯說服的，總而言之讀到七年級的自己開始了在家自學之路，反正法律也列名了只要提出申請核准通過可以在家自學，要同等學歷考試另外審核申請就好了。

就是課程要給康貝爾家族的老家庭教師還有露露教，亞連覺得自己承受的壓力比在學校還要沉重，偶爾帝奇的哥哥還會充當個代課老師，那感覺還真是各種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雖然薛里爾會替自己放水，但是帝奇哥哥對於家族年幼孩子的愛實在讓人吃不消，就算自己輩分應該是他的長輩也同樣。

不過在家自習還是有好處──就是瑪那只要說一聲自己就能放假，完全不需要其他人批准更不用擔心課程無法補上。

能夠去外頭玩的機會亞連當然不會放過，他插進爸爸和教母之間的談話，以十分積極的態度表明自己想要出去玩！一塊和教母一起去玩！

可亞連沒想到的是在教母的微笑說好還有父親的只要你想要旅行不是不可以的應允下，他們目的地居然不是出國去玩，而是去他小時候一直想去沒去成但是大了之後沒甚麼興趣的遊樂園。

在教母興致勃勃滿心期待的說「亞連你不是小時候很期待要去那個遊樂園玩嗎？我有認識的人可以弄到VIP門票！」之下，亞連完全無法拒絕打壞教母的好心情，尤其是教父還在教母身旁的時候。

克勞斯教父縱然有些不情願，可以出國旅行、小島游泳不然就是去露營聖地如此多選擇卻偏偏要去孩子才會去的遊樂園，但在教母和爸爸的勸說下也只能乖乖點頭答應。

趁著其他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亞連偏過頭小聲地問身旁的男人，「你也要去嗎？」

亞連心想帝奇應該對小孩子的卡通遊樂園沒興趣，卻沒想到男人揉揉自己的頭說自己也沒事陪著自己一塊玩也挺不錯的，惹得亞連內心一陣感動。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向來以此格言為座右銘的他們行李收一收，一行人就去了那座世界知名有大夥們從小看到大的卡通樂園遊玩了。

TBC

拖了很久的《壞名聲》04，各位久等啦！

我想應該在兩三篇就會結束了，與預期的還要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