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架空，魔法世代。
■沒錯應該是中長篇，可能是個坑。





Ⅲ 守護精靈


「喂，蠟花，妳在做甚麼啊──」站在通往女生寢室的螺旋梯口，李佳雙手圈成喇叭狀向裡頭喊話，「再不快一點去吃飯就要趕不上第一節課的時間啦！」

早在十五分鐘前，他便和希輔站在這裡等待同組的女生一起去餐廳用餐，卻沒想到對方拖拖拉拉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如果不是有明文規定男生絕對不能踏入女生寢室，李佳絕對會衝進去把蠟花給拎出來。

像是要回應李佳的喊話，一名戴著眼鏡、綁著雙麻花的少女從寢室門口探出頭來。少女鏡片下的明亮雙眼有著焦急的色彩，「等我一下啦，東西真的很多我一個人拿不動啦！」

蠟花並沒有誇大不實，抱在她懷裡的書籍和卷軸堆得像小山一樣。當李佳和希輔看見蠟花抱著成堆的書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臉上的表情用震驚還不足以形容，根本是驚嚇才對！

「天啊，蠟花，這疊書是怎麼回事啊！」眼看岌岌可危的書山就要倒塌，李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搶走蠟花手中所有的書籍和卷軸。

確認危機解除，表情緊繃的李佳這才鬆懈下來。站在旁邊的希輔也幫忙拿過部分的物品。

「妳真是的！要搬東西也不早講，讓我們來就好了啊！」被嚇出一身汗的李佳抱怨。抱著這麼多東西還妄想要走下樓來，萬一在樓梯上滑倒該怎麼辦？

「對不起嘛－－我以為我一個人可以，所以才不想麻煩你們。」不敢看向兩人，蠟花把頭垂的低低的。完全是縮著身體等待挨罵的模樣。

看見蠟花那副委屈、快哭的表情，李佳也不好意思繼續斥責下去。反正該說的都說了，而且她人也沒受傷，實在沒必要再繼續對她說教下去。只是氣氛如此尷尬，一時之間李佳也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

知道李佳的難為，希輔出來解圍，「下次需要幫忙就直接跟我們說吧，蠟花。」

大概是覺得難為情，率先邁開步伐的是李佳。他拿著蠟花的書，頭也不回地往前進，「我的意思就是這樣。」

明白兩人的意思，蠟花露出笑容。她抱起書追上兩人的腳步。

離開教團的範圍，三個人行走在兩學院共用的長廊之上。與完全封閉看不見外頭景緻的交誼廳同樣，這條通往大廳的通口沒有半扇窗戶，唯一的照明來自於釘掛在石壁上的整排蠟燭。

雖然說是一條共用的走廊，但放眼望去走在上頭的全部都是教團的人員，沒有半個其他學院的學生。表面上說是為了方便起見，諾亞全都改走另一邊的通道。但教團的人認為是諾亞不願他們與自己共用一條走道的關係。

這樣也好，避免兩學院的紛爭。

「對了，蠟花──」往四周張望一會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李佳湊到蠟花身邊打探消息，「那個……今天怎麼沒看到利娜莉？」

李佳會如此小心是因為他不希望科穆伊剛好出現在這裡，萬一被那個極度保護妹妹的傢伙聽見可就糟了！在科穆伊心中認為只要對妹妹有意圖的人就必須消滅！

歪著頭看向李佳，很顯然地蠟花對於他的提問感到不解。

「欸──難道你不曉得嗎，利娜莉被外派出去了喔。」她一臉不解地對李佳說，「不只是她，就連米蘭達也是，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喔。」

聽到蠟花這麼說，李佳原本高興的臉孔瞬間垮下。看見好友如此落寞的表情，蠟花也只能輕聲安慰，她並不是不曉得李佳愛慕利娜莉的心意，但是她能做就是盡量幫助李佳而已。

畢竟利娜莉要選擇誰，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至於希輔，他早見慣李佳因為利娜莉而垂頭喪氣的反應，他將重點放在驅魔師那一塊。

「聽妳這麼一說，好像整團驅魔師都不見了。」手指搭在下顎上，希輔在腦中搜索這些天見過的面孔。真的，這兩天他確實沒見到半個驅魔師。要不是蠟花的提起，說不定自己還沒注意到。

希輔接著問，「妳說這兩天。是指上個禮拜六，雙胞胎來鬧的那天？」

「沒錯喔。」蠟花回答，似乎對於自家學院遭人闖入的事不太在意。

諾亞的雙胞胎三不五時就會闖入教團搗蛋，很多人都習以為常了。甚至還有一次，蠟花在女生廁所內遇見他們兩個。那時他們兩個拿著一個不知名的漆黑物品似乎想堵住女廁水管，卻因為她的尖叫聲而嚇跑了。

想到這件事蠟花只覺得丟臉，她叫得幾乎整層樓的人都跑了過來。但是看見兩個男的突然出現在女廁裡，哪個女生不會尖叫的？

「這樣啊，那也太巧了……」

希輔若有所思的語氣引起兩人的注意。

好奇的表情出現在李佳臉上，「啊？」

「怎麼了嗎……」走在前頭的蠟花回過頭。

就在她轉過頭想問希輔到底發生甚麼事時，她突然撞上某個物體。不知道是走路沒看路的關係，還是因為太過剛好，蠟花就這麼撞上剛好來到叉入口的人。強烈的撞擊讓她一個蹌踉，手一鬆，原本抱在手上的物品全都灑落一地。

「痛、好痛……」跌坐在地上，蠟花按著自己的被撞痛的腰椎，表情痛苦。

「妳沒事吧！」發覺自己將人撞倒了，那個與蠟花相撞的少年趕緊蹲下查看。

扶正歪掉的眼鏡，映入眼簾是一名未曾見過的臉孔，年齡與自己相仿的少年臉上有著焦急的色彩。但是蠟花沒有回應，看見那張臉孔，蠟花幾乎呆愣在原地。雪白的頭髮、明亮的眼睛，還有突出的臉孔，少女白皙的臉孔瞬間染上緋紅的色彩。

之後的發生蠟花記不太得了，她完全呈現傻楞直盯對方瞧的狀態。只記得那個人對於撞到自己感到很抱歉，他拉起自己，對自己說了很多關心的話，甚至幫自己撿起遺落一地的物品。

臉上熱度燙得嚇人，覺得自己快冒煙的蠟花蹲下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李佳關心地問蹲在地板上的蠟花，「喂，蠟花妳還好吧？」

「李佳，那個男的，那個男的是新來的轉學生嗎？是教團的嗎！天啊，他剛剛表現的好有紳士風度喔，明明就是我撞到他的！」

「啊，我不知道啦，應該是吧？」那個人在拉起蠟花，幫她撿起散落一地的物品之後就走掉了，李佳完全沒機會看到那人的臉孔。

不同於蠟花和李佳，希輔表情凝重像是目睹慘案一般，「你們兩個，沒看到那人……」


×


「怎麼啦，我做錯甚麼了要你們一直看著我才行。」受不了一直盯著自己瞧的視線，帝奇放下手中餐具質問。

很難得地開口回答的是露露．貝爾，這名向來沉默、惜話如金的女人。

「你的臉色很差。」惜話如金的女人，說出的話自然也是一語直擊重點。

「是啊，快樂。」衛茲里附和。露露說得沒錯，帝奇的臉色用糟糕還不足以形容，用慘不忍睹這詞還比較恰當。「你昨天又做了甚麼了嗎？」

衛茲里忍不住要問。雖然不像愛製造麻煩的雙胞胎，但是快樂惹出的事端也不比他們兩人少。帝奇還沒回答，坐在同桌的大衛就搶著開口。

「你錯啦衛茲里，不是昨天喔。」

「嘻嘻，是禮拜六才對。」賈絲黛洛一邊說，一邊挖走大衛盤中的馬鈴薯泥。

「哦，看樣子你們好像知道我所不曉得的事情。」拖著長音，衛茲里露出感興趣的模樣。很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因為魔眼的關係他能輕易窺探人們腦中的想法，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與事情。

但是這能力他很少用在同伴身上。既然其他人腦袋裡也窺探不出來，這代表帝奇的秘密只有賈絲大衛知道，想到此衛茲里不免好奇起來。

「甚麼事嗎，反正就是會讓薛里爾發瘋的事情就對了。」咬著叉子，大衛露出裂嘴笑容。別說薛里爾會發瘋了，千年公也會露出錯愕的表情吧。

「是啊，帝奇把人帶進臥房過夜了。」陳述事實的賈絲黛洛完全不曉得自己說出的話多麼令人引發聯想。

聽到雙胞胎兄弟所說的話，大衛簡直笑到趴在桌上。他趴在桌上狂笑，碗盤都因為他敲擊桌面的舉動而移位。

「喂喂喂，別亂講啊！」原本不打算將實情說出的帝奇終於忍受不了雙胞胎扭曲事實的吐露方式，他乾脆地說出自己做過的事。

「我只是用了魔導書而已。」衛茲里不疑有他的點點頭，使用魔導書在這裡非常普遍。如果是因為如此，那帝奇的疲憊也說得過去。

了解到衛茲里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帝奇鬆了一口氣。正想將叉子送入口中，突然手中一空，握在掌心中的重量消失。在他想一探究竟之前，熟悉的氣息已經貼近他的身後。

背部掀起靜電般的刺痛，讓他明白自己已經遭到魔力的鎖定。反射性地轉頭察看，沒想到映入眼簾卻是那人蒼白如雪的髮絲。幾縷頭髮擦過他的肌膚，傳來一陣搔癢的感覺。

白淨的臉龐搭配細膩柔和的五官，看起來就像陶瓷娃娃一般的少年站在快樂諾亞面前。兩人十分貼近。

不同於那天充滿誘惑的魔性面孔，他渾身散發乾淨、神聖的氣息，不止是氣質上的改變，就連那張面孔似乎也變的稚嫩許多。

「你……」面對眼前之人，帝奇反應可以稱為目瞪口呆。從締結契約那天之後就沒見過他，原以惡魔已經回到地獄去，卻沒想到他會在自己沒有召喚的狀態下出現到自己面前。

然而更讓帝奇震驚的，不止是惡魔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站在自己面前，而是他吐出的第一句話。惡魔俯下身，在他的耳畔講出這麼一句話。

「我餓了。」

柔柔軟軟的聲調，還有溫熱的吐納，紅豔的色澤從男人耳邊蔓延開來。

摀著耳朵，面對肚子餓的惡魔，帝奇一時之間還不知如何是好。從那天過後，原本對惡魔不慎了解的帝奇多多少少有了認知，不止是靈魂，魔力對於惡魔也是一項食物的來源。難道他要自己與他在公眾場合嘴對嘴？

原本還在遲疑著該不該答應惡魔要求的帝奇，下一秒就看到對方大喇喇坐上自己位置，吃著自己的食物。而他手中拿的那支叉子，正是自己消失的那支。

摸摸鼻子，帝奇乾脆地把位置讓出，坐到一旁的空位。反正薛里爾人也不在，位置空著也剛好。只是他不了解為什麼少年就是要搶他的而不坐到旁邊的空位。

雖然帝奇這麼想，但是他讓位的動作看在起他人眼底反而有不同的解讀。不同於教團不分年級和組別可以隨意入坐的自由，諾亞對於座位他們有嚴明的劃分。年級的不同和能力的差異，坐的位置也不相等。低年級的坐在長桌尾，高年級的則往前排列，而最特別的地方就是長桌最前面的位置──坐在上頭的全是學院菁英，諾亞裡擁有代號的十三人。

諾亞換位的舉動是否代表甚麼意義，不只是教團，就連本身學院的人都在關注。

過長的頭髮遮蓋自己的視野，亞連將瀏海勾在耳後。

經過他這麼一個動作，所有人都證實坐在諾亞身邊的並不是甚麼特別的轉學生，而是這陣子傳聞得沸沸揚揚的生物──蒼白如雪的髮絲、白銀色澤的冷漠眼睛，還有那對異於常人的尖耳朵。

除了精靈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選項。

「所以他就是跟你締結契約的魔法生物？」衛茲里挑起一邊眉毛，他等待快樂的回答。

從方才帝奇與那人的互動，他已經推敲出結論。除了契約對象之外，沒有人會冒冒失失地闖入諾亞的地盤，還強佔諾亞的位置。

知道再也無法隱瞞下去，帝奇乾脆的承認。

從方才開始就異常安靜的賈絲大衛、壁上觀的露露．貝爾，還有沒心思說話的事件本人，一陣沉默蔓延在諾亞的長桌。經過再三思考之後衛茲里開口，他認為帝奇完全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雖然這麼說已經晚了。」衛茲里低聲地問，「但是這樣好嗎，快樂？」

「你這是甚麼意思？」帝奇不能理解衛茲理的意思。

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衛茲里只將手中的叉子指向帝奇的右手邊，也就是帝奇原本的，現在卻被他人占據的位置。就在衛茲里將手中叉子指向那人的時候，那名與帝奇締結契約的魔法生物也抬起頭來注視衛茲里。

第一次對那雙眼睛的印象，衛茲里只停留在少見的瞳色念頭上。他試探性的運用魔眼探索首次見面之人的思緒。不同於窺探人腦的情況，衛茲里只覺得自己撞上一堵牆壁，完美的看不見邊際的牆堵。

果然，魔眼無法判讀魔法生物的思緒嗎。

拉回自己的神智，再度注視那雙眼睛，衛茲里注意到那雙顏色淺淡的瞳孔在陽光之下有著金屬般的色澤。


×


肩膀突然遭到重擊，李佳嚇得幾乎跳起。神經兮兮地回過頭卻看見熟悉的金色。

「我說你們三個杵在這裡做甚麼啊，後面都被你們擋住了沒發現嗎？」按住李佳肩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管理他們這個年級的級長張莫。他的表情陰鬱顯然對三人擋在路中間不走感到不快，因為他的手中同樣抱著一大疊的書籍和資料。

只是面對級長的質問，李佳三人不像往常那般因為做錯事而道歉，而是用奇怪的表情注視著張莫，彷彿是他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一樣。

面對三人古怪的表情，張莫皺起眉頭大感不解。怎麼回事，只是問他們為什麼杵在這裡要被他們用奇怪的表情看待？

本性冷靜沉著的希輔很快找回狀態，「有大事發生了。」細長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發生甚麼事了嗎？」

才剛到餐廳，張莫自然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明白莫的困惑點，希輔決定直接切入問題的核心。雖然消息傳來的當天莫正忙著搞定資料，但他相信在現場的所有人都有聽見翁的談話。

「雖然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但是那天翁的談話你有聽見吧？就是這幾天傳聞得沸沸揚揚的消息。」

放下手中的書，莫開始回想前幾天的消息。經過希輔的提醒，原本已經遺忘的記憶莫再度憶起。

雖然表面上教團與諾亞誓不兩立，但雙方都生活在同一個地方，不可能不做交流和互動。在私底下，兩院的學生還是會交換雙方的情報，除了刻意隱瞞的機密，基本上不論是課業還是八卦消息在兩個學院之間幾乎是互通有無的。

像前陣子誰跟誰告白失敗，又或者諾亞和教團之間哪個學生在搞跨院的禁忌戀情張莫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翁的消息因為太過誇張、令人難以置信，所以當時他只將它視為笑話來看，完全沒放在心上……

拳頭敲向掌心，莫露出頓悟的表情，「啊，你是指諾亞裡有人與……」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站在莫眼前的希輔便打斷他的談話。

順著希輔手指的方向，莫在黑壓壓一片的諾亞長桌上看見一抹雪白的身影。雖然大廳門口距離諾亞長桌之間還有一段距離，但憑藉著良好的視力莫還是清楚看見那人臉孔。莫沒有多瞧一眼白色人影的面孔，他的視線完全鎖定在那人臉上的印記不再移動半分──腥紅色的，猙獰地盤踞半張白淨臉蛋契約印記。

雙眼瞪大。比起震驚，張莫的語氣聽起來更像憤怒。

「開、開甚麼玩笑，那傢伙是──」

一反方才隨意的姿態，衛茲里換上正經嚴肅的表情。他開口，吐出一個足以驚掉在座所有人手中刀叉的名詞。




「光之精靈。」



TBC

趕死線成功，白色情人節快樂！！！
好啦其實這篇不是白色情人節賀文，原本是要在14號之前發的但是寫到今天才寫完囧
我已經能夠肯定這篇是月更了啊！月更！每一篇字數都這麼多我想月更應該也夠了，這次還超過了呢（掩面
嘛，帝奇大大有點兒小弱勢，那是因為他還在驚嚇中（？）還沒恢復，相信等他恢復之後，被壓在身下的就是亞連了。不忍說其實我原本是想讓利娜莉出來的，結果變成蠟花了……恩，比起利娜莉，帝奇對上蠟花比較有優勢（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