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現代架空，非人設定有。
■接續《System Administra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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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餅。

一下到一樓廚房，本來只是要找個簡便材料自己隨便弄一頓早餐，放置於廚房中島上的一罐罐倒是吸引了帝奇的眼球。

他沒看錯吧？

起初的一眼帝奇只當自己是還沒睡醒所以錯眼產生的誤會，因為他明白除了特殊、特別、別具意義，已經有三個形容詞去加強形容的日子，賈梅托家才會出現那種甜膩膩高熱量被多莉西亞視為不健康食物的罪惡甜點，雖然蘿特很愛、大概是每個小孩也包含自己小時候也很愛那種甜滋滋充滿糖分越甜越好的食物，薛里爾免不了寵女兒也只敢背地裡偷偷塞蘿特幾塊甜點，現在卻大剌剌放在桌上，不免讓帝奇狐疑發生甚麼事了。

而且不僅一罐，旁邊多的是放得半滿的甜點罐。

其中最注目莫過於放在最中間給一罐罐各式各樣甜點玻璃罐遮擋後面，還有一個用高腳木托盤盛裝起以玻璃罩罩住的蛋糕，它的樣式樸素，沒有一般的奶油蛋糕五彩繽紛，只有烤得熟透的棕色蛋糕體以及澆淋在上頭已經凝固的乳白色糖霜。

如果印象中沒記錯，應該是名叫檸檬霜的扎實磅蛋糕。

帝奇不知道兄弟家裡怎麼出現了這麼個幾乎可說是拒絕攜帶進入的禁止物，還特地拿出估計沒使用過幾次的玻璃罩，若不是眼睛給另一抹鮮豔的眼色吸引，他人還要多幾分鐘在那擦得透亮看不見一枚指紋的玻璃罩上挪開視線。

鮮豔飽滿如同石榴的紅加上細緻的金色花紋，不論色彩、紋路還是細節，放在旁邊壺身光亮線條優雅，茶壺杯盤甜點刀叉湯匙一應具全排列整齊的那組午茶壺具，記得是多莉西亞嫁給薛里爾時從娘家帶來的嫁妝──一套歷史悠久保養得宜的骨董茶具。

平時還少見兄嫂拿出使用，今天卻就這麼擺在外頭，加上平常不會有的甜點蛋糕，帝奇心想估計今天有重要的事，不然就是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

不是哥哥的生日，也不是蘿特的，記得多莉西亞的生日還在好幾個月後，要是結婚紀念日他哥早在好幾個禮拜前就會拉著自己幫忙出主意順道挑選禮物，所以肯定不是這幾項家族大事。

到底是甚麼事呢……

人是懷抱著疑問沒錯不過肚子可不會因為滿頭的問號而停止嚎叫，在傭人不會出現的假日、不可能厚著臉皮要主人張羅，帝奇伸手打開冰箱的門準備看看裏頭有甚麼食物，然而他錯估兄弟這家講求養生的生活習慣，冰箱裡除了原型的食材，生鮮的肉、急速冷凍的魚，以及一些該放入冷藏的佐料，帝奇只找到牛奶和起司可以果腹。

蛋是有，不過作為一名剛起床的男人，帝奇半點動手去煎的想法也沒有，況且也就是沒有動的打算他才要找現成的食物來吃。

可惜沒有就是沒有，這下帝奇開始懷念起他的小公寓和塞滿各式各樣垃圾食物的實驗室吧檯，那裏的小冰箱打開可是有成堆的微波食品任君挑選，偶爾還有同事旅遊回來放進的伴手禮。

惡劣點也可以偷吃別人的食物，反正大夥們經常是吃了之後才報備，久而久之也養成了大夥們的默契。吃太多不要緊，下回就請大攤的。要是惹怒對方，立刻在當日回買對方指定的食物。

將牛奶倒進杯中白色的液體才流入口腔，帝奇便開始懷念起某一回他吃掉麥多拉帶來的墨西哥捲餅。裏頭雖然一口肉都沒有，然而加入番茄、檸檬混合其他佐料製成的手作莎莎醬簡單搭配起司絲微波幾秒後好吃得讓人一口接著一口，現在他分外懷念墨西哥捲的滋味。

比起冷冰冰的牛奶，熱騰騰的蔬食和牽絲的起司可是有如珍餚般的存在。只是他人才喝到一半，突然從廚房門口不打招呼就冒出頭說話的傢伙差點讓他嗆到。

來不及吞嚥的牛奶刺激咽喉，喉間泛出的一股酸澀使帝奇就著飲用的姿勢握緊玻璃杯不斷咳嗽。

「啊，原來你在這。」

也不顧正在大力咳嗽的弟弟，罪魁禍首一句「你好嗎？」也沒有漠不關心的態度讓嗆到的帝奇心生不悅，之後的說教更讓年輕葡萄牙男人不以為然。

「真是的，這麼大的一個人還像小孩子般喝東西不知緩慢嗎？」

對於哥哥的沒同理心帝奇．米克直接給了個大大白眼。

「你還不曉得這是誰害的嗎？冒失鬼。」

「冒失鬼？」一大早便把全身上下打理得一絲不苟的薛里爾對自己兄弟投以你的幽默不足以逗我發笑的憐惜表情，看得帝奇眼睛向後轉了一圈，「我看你可能方才做了虧心事吧？是偷嘗了蛋糕上的糖霜掩蓋回去，又或者吃了罐子裡好幾塊餅乾將它藏在後面讓人沒注意到？」

「你還真不愧是我的親兄弟，好的年長老哥。你把我當成長不大的孩子嗎？」帝奇回話，他可不是賈絲大衛雙胞胎，自己都幾歲的人才不會幹那種長不大屁孩的無聊把戲。

「因為你曾經做過。」早帝奇好幾年出生，和小弟有幾歲的年齡差距，再加上從小就一副小大人正經八百的個性，薛里爾自然是那名自己沒做過卻親眼見過自己弟弟幼稚行徑的哥哥。

「所以你認為我都超過三字頭了還會幹那種幼稚事？」雙手交叉在自己胸前，帝奇挑起一邊眉毛對著自己的兄弟。

「我是想說……」薛里爾張口卻在眼神飄向另一個地方時冒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帝奇你把它喝完了嗎？」

他的視線停留在打開的牛奶紙盒上。

33

就為了一罐牛奶，他人要在難得的假日剛睡醒來的時候千里迢迢開車到好幾十個街區之外補牛奶，旁邊還要載著發現自己要出門硬是要跟上的姪女一枚，在她吵吵鬧鬧之間還要專心找路。

他是來過幾次兄弟的家，但不代表自己就對兄弟住家周邊熟悉。如果是公共設施好比說學校、郵局、圖書館，自己或許還有印象，大型建築物不確定但也隱約能判斷哪個方位，他還有GPS可以搜索，但是雜貨店、非連鎖的自營店家帝奇還真的一問三不知。

「繼續走、繼續走，我們要在第二個紅綠燈那裏右轉。等一會看到粉紅色招牌右邊兩家店就有小型超市。我們可以停後頭的停車場，旁邊有條小路。」

「妳還真熟悉，妳常來？」印象中蘿特很少偕同父母出門，而且她就讀的學校異常嚴格，應該沒所謂的悠閒時間能夠到距離住家這麼遠的社區遊蕩。

「茉莉與凱利的店大家都知道啊，它很有名。」對於叔叔的提問，蘿特回答得面不改色。

而等到帝奇將車駛向蘿特所說的店家，那高高掛起的粉紅色扛棒也給葡萄牙男人答案。帝奇終於明白為何蘿特會這麼回答，因為那是家烘焙糖果店。

就算家裡和學校再怎麼嚴厲，要這小妮子不知曉方圓百里的糖果店帝奇想應該很難。或許隨便一問還能得到哪裡有賣優格冰淇淋、蛋塔之類的抽考，這女孩也能回答出答案。

「所以妳是偷偷翹課來的嗎？」既然不可能是薛里爾、多莉西亞載她來的，帝奇理所當然猜想是女孩偷偷翹課偷溜。

不過坐在副駕駛座沒規矩翹著腳的少女可是給了他大大的微笑，圓圓的眼睛閃亮得好像小時候小跑步尖叫自己叔叔乖巧無比的孩童時期，「不是翹課，我不過是放學回家的時候稍微繞了路。」

「好。我不干預，我也不會告訴薛里爾和多莉西亞，但是妳要注意妳的安全。」將方向盤駛向右邊開進停車引道，帝奇迅速給了女孩關注的一眼。

但她卻是拍了拍自己背著的小皮包，「叔叔別擔心，我除了有可靠的朋友，我還有這個小東西。」

明明就隔著一層皮殼，但帝奇彷彿聽見女孩戴在手指頭上裝飾的戒指敲響金屬的沉重聲響。

張口的嘴巴又閉上，直到停好車，沉默好久的帝奇終於在拉起手煞車解開安全帶時對早一步開車門的姪女確認。

「它可不要進超市的時候讓賣場整個叫起來。」

「放心這裡沒有金屬探測器。」蘿特信誓旦旦地回答，她擺了擺手要顯得慢吞吞的叔叔快點。

「我們動作要快一點，至少我們要在午前就回家，就算有客人開飯少人爸爸可是會讓人繼續餓著直到全員到齊。」關於爸爸過於老派的作法，女孩平常不會覺得討厭，這時的碎念可是讓帝奇大開眼界。

只是在弄清楚不過自己喝了留給對方的牛奶結果被轟出門補貨的客人之前，帝奇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東西的來歷。他可不希望是其他沒腦袋的青少年塞給自己姪女，或者是姪女覺得好玩透過管道弄來的。

「誰給你的？應該不是妳爸媽吧？」雖然薛里爾有些保護過度，多莉西亞對於女孩的安危也十分關懷，但依照兩人的性格應該不至於讓她持有如此危險的物品，帝奇更傾向相信兩人會聘請保鑣。

「妳應該沒動過薛里爾放在保險庫的東西吧？」就帝奇所知賈梅托家持有的槍械是保管在薛里爾的保險庫裡。

「我再怎麼調皮也不會去開爸爸的保險箱。」蘿特手推著推車往冷氣開放的櫃位手去，在經過商品走到的時候順手丟進一些商品進了推車，而他的叔叔就跟在後面，「這是伯爵前不久來我們家時候送給我的。」

蘿特口中的伯爵帝奇當然知道是誰，能夠從女孩口中脫口而出這個稱為，除了曾經授勳過的家族大家長沒有其他人了。

而他們那些開枝散葉的家族子孫也通常稱呼伯爵為千年公，不單純只是他具有爵位而且年長的關係。那是一種親暱的表示。

「祖父？」

「對，曾叔公已經老了。」蘿特說，並且在強調一次，帝奇從回過頭的少女眼神看見她稱呼時的哀傷，「他已經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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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足的腳步使兩人的距離拉開，繼續採購的蘿特並沒有發現跟在身後的叔叔停下腳步，繼續前進並且把握難得的機會往推車內投入更多平常母親不准買的商品。而帝奇則是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緒。

記憶裡的三個人，帝奇能鮮明的回想排行後面兩者的容貌，第一個卻是有如半遮於陰影當中回憶不起清晰的容貌。

祖父。

二叔公，三叔公。

他們家族在之前曾經有過三個大家長，老大的年歲遠比後頭兩個弟弟大上許多，年紀的差別導致會有兄弟之間的衝突，不過那也只是老大和老二老么之間的家庭無聊事。

帝奇記得祖父和二叔公可以相處融洽，卻和三叔公不對盤，見面兩個總是在拌嘴、起衝突，雖然大多是三叔公單方面挑釁，然而家裡的氣氛還是很和樂，就只是所謂的小老弟的鬧脾氣，這是整個家族包含傭人保鑣甚至外頭全知道的事。

──但是在那之後失去能夠拌嘴能夠對話的對象，祖父只剩孤單的一人。

他變得沉默，雖然以前他總是個少言的人，因為二叔公和三叔公兩人總是在對話過於搶鏡讓老大無法插嘴，但他的改變家族的人明顯有感受到。

他不愛笑了，以前他總是愛看不入流的小丑喜劇並且呵呵大笑，總是遭受排行老三的批評作為貴族應該有更高級的涵養嗜好依然故我，可是在那之後他不再聘請劇團來到家裡演出，甚至連演奏團也越來越少。

家族大小不論是生日還事宴客總會宴請樂團奏樂，不然就是自己來上即興一曲，但那之後鋼琴已經積灰已經大廳裡很久沒有樂符奏響。

甚至他將自己關在房內，用比以前更長的時間埋頭在工作當中，多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常常至深夜從走廊窺去還能見到門縫下的燈火……到後頭更除了必要能夠整天半不不出房門。

家裡變得冷清，出了後輩全都成年成家立業分散開來，帝奇覺得也和祖父也有關係。家裡變得安靜，沒有以往的吵鬧、喧嘩，成了名符其實的貴族世家，安靜得合乎歷史悠長門第該有的模範。

再然後，帝奇只知道為了完成曾經的約定離開了家，已經很久沒聽聞祖父的訊息。

TBC

距離上次更新很久了，關於設定和輩份，自己都不敢確定有沒有搞錯（躺平

這篇沒有亞連，不過講了一下關於康貝爾的故事。

這一切其實和亞連和之前發生的事件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