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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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向。

11

會注意到哪裡不對勁到後面證實，有些時候是倚靠直覺和勇於提問。若不是察覺帝奇．米克自從變為快樂諾亞覺醒的面目衣服總是那一千零一套晉而感到疑問，或許還根本沒意識到他不單單只是衣服同件樣式如此簡單，更不曉得原來快樂諾亞Joido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如同畏懼水的大型犬科動物，聽到關鍵字便失去原本的威風凜凜模樣四肢倉皇揮舞模樣狼狽地逃離。

對於自己所說的話幾乎是說一不二，單純的指揮做事向來照單全收沒有太多意見執行，現在卻不論自己怎麼勸說，諾亞甩也不甩半根手指不動彷彿鐵了心一般。

重點是就算自己拉扯，兩者體重磅數的差別還是讓亞連心有餘而力不足。縱然使出全力，對方猶如強韌的樹木給大風吹彎了腰很快又彈回原位，人是拉倒了但等到自己沒力鬆手，諾亞又恢復原本的姿勢。

「不管！你需要洗澡！我不相信諾亞是不洗澡的！」

拔高的音量搭配兩手糾纏死命不放的拖拉，若是除去了口中吐出的話和那粗魯的動作，要是給其他諾亞見著亞連如此死命拉住男人估計會吃驚地瞪大眼睛，畢竟從來方舟那刻起，亞連和帝奇就像指南針的兩端隨著磁力不斷旋轉追逐，卻也總是隔著那段距離。

並不是說他們就沒有所謂的肢體碰觸的經驗，甚至該說多得相反，只要視野裡出現他們兩人，有大多的時間幾乎是肌膚緊貼著肌膚的。

然而，那只是單方面的靠近，從雙方動作來看十分分明，尤其是原驅魔師不願的態度是如此地強烈，好幾次激烈得就算直接打起其他人也都毫不訝異。

只是要說真的動手，除了那次剛被扔進方舟給諾亞攻擊最後給伯爵出手相助其餘人都不知道之外，大家看到的都是由於亞連無法拒絕快樂諾亞的強勢──不論是武力還是過於熱情的態度，從抗拒到最終原驅魔師都只能以妥協為收場。

但亞連從不主動接近快樂，就算男人對他另眼相待的程度到讓已經有分別心的情況，白髮的青年就是不待見第三使徒，這樣的他現在卻拉住男人不願放手，打破來到方舟後一直保持的距離，全因為他驚覺多天都是同個打扮的Joido不是沒換裝而是根本沒進去過浴缸裡盥洗。

就算曾經在海上做划槳苦役、上過林場砍伐鋸樹，處在那些水資源珍貴的所在，亞連在許可的情況下就算天寒地凍唯有冰涼的能水也不忘了潔淨自己身體。

現在卻有個明明浴室就在一旁轉開水龍頭便有冷熱的水可以自己控溫的便利卻不把握的傢伙，要是處在那個時間的自己遇上這種人，肯定往對方後腦勺來個強力的一巴掌。

但是他不能。

想到對方好幾天沒有沐浴就和自己同床共枕，就算咬牙切齒在沒被激怒或被逼急的情況下理智還是告訴亞連讓他不會出手，不過是性格的緣故還是考慮到對方是諾亞的身分。

人在四周都是諾亞和AKUMA環繞的環境，冷靜自制才是辦法。不想在幾強環繞之下和第三使徒動手，亞連是怕自己除了給聞訊趕到的其他諾亞圍住，也是擔憂又給快樂的觸手捆住，更怕──是那名言行舉止以及感覺讓自己渾身惡寒不止的第四使徒。

從第一次見面，他留給亞連的印象已經深刻到難以忘卻。不論他衡量事情的基準，對於結果的不擇手段，每談話一次心靈帶來的壓力都掀起亞連對於師傅塵封的記憶。

被迫還債之外還要給師父毫不留情的扒皮甚至三不五時回迎來不論是準備丟債落跑、覺得不高興被惹怒任何原因皆有可能愛的鐵拳，和薛里爾．賈梅托對話每超過一秒給亞連的感覺就和面對師傅一樣，不論是不是有高舉拿著鐵鎚木棒等等之類武器的手。

第四使徒帶給亞連身心的壓力完全不亞於克勞斯．馬利安。

所以與其因此碰上欲之諾亞、將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亞連更傾向於私底下解決。他才不想得不償失。

找蘿特來吧！她肯定有辦法！

念頭才閃過腦海像是要提醒自己似地前幾日夜晚女孩就算惹怒第三使徒也要闖進來和自己話家常的記憶鮮明地躍上腦海，她告訴自己她將和千年公離開方舟幾天，但期間還是有其他諾亞在內部留守，如果發生突發狀況馬西馬或者多萊特對自己態度相較於中立有好的可以求救，其餘只能自立自強。

現在可好了，沒了蘿特要說服帝奇進去浴室盥洗亞連不知道該找誰幫忙。女孩是有和自己說了兩個名字，但問題可來了，失去記憶的自己好像沒和傳聞中的多萊特和馬西馬見過面，方舟又那麼大上哪去找連外表都沒見過的兩人。

還是雙胞胎賈絲大衛？

腦海浮現在方舟對戰的場景亞連立刻打了回票。不好的記憶不僅還沒驅散，那疊師匠丟給他們的帳單更是主要因素。

既然債主都還沒找上門，何必自己前去提醒人家。雖然自己向來自詡一名正直有禮的紳士，但師傅做為長期影響下關於錢財亞連沒辦法做得大度。

眼瞧難得會背對自己不曉得是害怕責罵還是給自己拉扯得煩了藉此躲避的男人，那頭長及腰的捲曲深色髮絲在發現實情之後確實看來比平常來得油亮許多，還有很多不用說出跡象。

……

亞連陷入沉默，思索剩下的人物選項符合條件。然而他短暫的無聲卻意外給坐在床邊的諾亞不安的壓迫，在亞連分神間，方才抵死不動，甚至背對過他的男人悄悄地扭動頭，朝他的方向看了幾眼，塌掉的長頭髮使人看不見黝黑的他的表情，不過髮絲掩蓋之下於陰影裡的金色眼睛閃爍的目光蘊含著不安，像是害怕責罵對少年異常的沉默感到擔憂。

但這一切陷入自己思維的亞連並沒有注意到，他專注在所剩不多的名單揀選可能協助的對象。

賈絲大衛玩性和債條直接替除；

費多拉總是忙著繪畫，不好意思打擾暫時跳過；

年長的賈梅托？找他無疑羊入虎口，和惡魔商量不列入考慮；

麥多拉和多萊特、馬西馬一樣等同神秘的帶後，沒見過，剃除；

露露．貝爾似乎不怎麼見待自己，但也可能是冰山美人的氣質緣故。

思來想去似乎只有那名頭綁長頭巾裝扮很像印度裔的諾亞可以幫忙，下定決心銀灰色的眼不由自主再看了幾眼依舊背對自己的男人，亞連抬腳離開房間循著記憶摸索曾經遇見那人的房間。

但願不會迷路，亞連有些不安地想。他人住在諾亞的方舟有段時日沒錯，可諾大的空間還是讓他搞不清楚位置，也不曉得是上帝在他出生時少配給了該有的生物指南針還是諾亞的黑色方舟時常變動，亞連到現在還搞不太清楚東西南北。

好不容易在開錯幾個門，走過幾條冤枉的長廊，亞連終於找到待在那間漂浮許多奇怪物品房間的諾亞，但他連開口都還來不及本以為盤腿在閉目養神的第五使徒開口，講了一串讓原驅魔師欣喜的臉立刻垮下來的話。

懷抱著期望卻得到「這也沒甚麼大不了的，我自己也不愛洗澡，雖然薛里爾總是會壓著自己洗，不過人總是有那麼一兩個習慣別人或許會看不下去。更何況帝奇在維持人類礦工面目的時候三兩天洗一回也是很正常的事」的答覆，亞連都不知道該挖苦諾亞的不愛乾淨還是未卜先知。

就是對方的未卜先知也是建立在諾亞能力之上。

總之在確認對方並沒有意願離開房間，碰了一鼻子灰的亞連只好悻悻然回到他被迫和快樂諾亞共用的一間房，並於途中稍微迷路了一會兒拐了好幾個彎、左右暈頭轉向之際給一隻高傲毛色黑得發亮的貓以貓爪子和尾巴甩甩帶路。

好幾次險些給那隻黑貓一爪子抓個手破皮，亞連才想從以前開始自己似乎和貓不太對盤，沉浸在幸運逃過一劫的驚心動魄餘悸之中，開起門來擋在門口的漆黑龐然大物嚇得他一倒退好幾步，直到勒得他難受的力量讓他退無可退。

「亞連……」

不是外型詭異漆黑堅硬觸手，勒住自己腰身的是諾亞健壯的手臂。

諾亞緊緊攬住自己將他緊貼在自己身上，整個人勒得難受沒錯，可真正讓亞連放入注意力的是感受到的緊迫與壓力，諾亞似乎不安，窒息的擁抱不是普通想要接觸想要討抱的獻媚，感受到的急促呼吸和顫抖帶給亞連不尋常的氛圍。

他不知道諾亞怎麼了，不過態度顯然和他離開房間前相差許多，態度至少軟化許多不那麼強硬。

也不曉得是感覺還是依據感受到的不一樣，亞連張嘴試探性地吐出那麼一番話，以有些口乾舌燥的嘴說。

「洗澡好嗎？」

其實當亞連自己說出這句話時他是不抱希望的，所以當給人下巴壓住的肩膀傳來除了吐納的熱度之外還有當作答應的摩擦，他是睜大眼睛的。

就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諾亞就這麼答應了。還以為回來會再經歷誓死抗爭，結果甚麼都沒有，就如此輕易給對方反拖進浴室，然後半神遊地看對方解開衣物亞連這才回神過來要離開衛浴迴避。

結果迎來的不是想像中的阻止，就見諾亞踏進浴缸然後蹲坐下來手抱著膝蓋一臉面無表情地瞧著自己。

「……」

黝黑的男人抱坐在浴缸裡不動地看向自己目光不變、表情不變，他是如此平淡亞連倒是在和對看時候覺得兩頰溫熱手足無措。

等等，那個姿勢是……？

彷彿有渾沌在眼前圍繞轉圈，跟隨著一起打轉的大腦讓亞連一時間無法反應。

應該不是他所想的吧……？

亞連不確定甚至希望自己會錯意，但對方的表情和眼神認真地不容自己質疑。

所以呢？他人是要上前還是就這麼不管了？

好不容易在混沌盤旋當中強迫腦袋運轉，問題艱難的程度卻儼然在師傅的鐵鎚和師父的帳單中抉擇一樣艱困，不管哪邊都是針山與熱油海。

天秤往哪裡倒也不是，亞連左右躊躇擺動不前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心中的焦慮越演越烈，最終……

「你自己洗吧，我先出去。」

他選擇逃離。

碰地一聲關上門，倚著門板安撫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胸膛。

亞連不清楚自己為何心跳劇烈，若只是瞧見同性的身軀自己該有的也有應不至於心情如此的悸動，還是諾亞的表情、態度？

亞連不確定，但能肯定以金色眼眸注視自己的第三使徒眼裡只有放鬆、全然的信任願意將自己交付於他，還有屬於那股熟悉帶著其他情愫與親暱的溫柔眼神。

是那混雜許多情緒的眼觸動亞連的內心，心弦撥動所以意亂，一時間很多感覺都湧了上來，交雜的情緒讓他從門板上滑落直直坐下。

實在搞不懂了，白髮的前驅魔師就著麼背靠著門板試圖讓自己在感覺的波濤中沉澱下來，直到心情稍微平復，耳邊只有沉寂的無聲，他才從自己的膝蓋中抬起頭。

都沒有聲音，連水都沒有……

太奇怪了。

該不會──？

不可能吧。質疑自己躍上腦海的念頭，亞連認為不可能有這樣的人會脫光在那邊將近半個小時不動，在那邊冰冷受凍的。

雖然現在不是冷冬，不過在衣不蔽體的狀況下，就算是諾亞應該也會冷吧！

轉動門板，亞連嘗試性地推開一小縫偷窺裡面的動靜。見到那人一動也不動在那也足夠讓白髮的年輕人瞪大眼睛。

之後人是怎麼跑進去，轉開水龍頭、丟一塊香皂給諾亞，又怎麼在根本不能張眼至少視線不能亂擺的情況下替對方調水溫，把洗髮精抹上髒兮兮的長髮用出泡泡沖水，到從頭到腳完全洗乾淨的，人都已經出來還不相信自己在幾乎蒙眼亂來的情況下完成任務，自己也將近濕去半邊的他開始佩服自己的能力。

進去半個小時半點水聲動靜也沒有，到後頭洗澡要人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指揮，替快樂諾亞洗完澡亞連不禁要想是真的一個大男人不會洗還是已經給慣著了。人正壓著對方刷牙順便給他吹頭的亞連沒辦法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就算到後來所有工作都結束，自己都已經坐上老位子，他還是沒辦法用目不轉睛眼神瞧著自己的男人對話。

他們兩個距離不遠卻也不近，中間隔著一條臂膀厚度的距離，雖然面對面還不至於直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對方身上的氣味卻是鮮明得讓人難以忽略。

對於第三使徒，亞連對於他的印象除去了偽裝成四處流浪隨著業主而居不修邊幅礦工，另外就是那身穿筆挺正裝頭戴高禮帽的優雅紳士，風度翩翩、身段柔軟，卻帶著致命的氣息。

人身上的氣味通常符合那人的形象，可他眼前的男人身上味道帶著不符合的乾淨的味道──肥皂的乾淨和洗髮精清爽的香味，雖然不清楚了但大腦似乎早已記住味道的訊號，騷動的鼻腔讓亞連忍不住以手肘抹了一下。

並非他所想的散發濃郁芬芳，也沒有師傅表現出個人特質氣味強烈的香水。

就是乾乾淨淨普普通通，一般家庭、性格溫暖會抱以微笑的鄰居男性會有的香味。長而捲曲的頭髮在洗淨之後更加的明亮、蓬鬆的，燈光下光澤明顯，若不是自制漆黑中帶著午夜藍色調的髮引誘自己想要纏繞於手指。

快樂諾亞金色的眼睛盯著自己，眼裡有著如同自己想要以手指纏繞對方頭髮的衝動慾望。

心臟的跳動似乎變得大力而又緩慢。分不清那個動作彆足的是自己還是對方，亞連在那雙金色、瞳孔為特別豎瞳的眼接近時，懷抱著扭捏的心情迎來預想當中的溫度和柔軟。

卸去頭盔的Joido，也就是他所知的帝奇．米克在鼻息交纏間頭顱微側在自己的柔軟上交疊，印下一吻。

相觸的肌膚讓亞連感覺到對方的溫度，氣息，還有柔軟唇瓣的乾燥以及香氣。

TBC

大放送的第11章，感覺已經完成一項里程碑了，這章終於有雙向互動讓我超級開心的XD

雖然一開始並不是這樣寫，不過放置太久後的今天來寫就順便修改掉了。

沒想到只改一段感覺能夠改這麼多，我看就亞連態度軟化的時間已經不遠了wwwww

然後脫光光的時候亞連有沒有看到甚麼呢？我想面紅耳赤的他是不會告訴大家的，或許可以問問蘿特或者衛茲理？

我想大概能夠瞧見亞連由紅轉變為快滴出血的發燙臉部色度吧？（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