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半架空設定。
■諾亞帝奇×人魚亞連的歡樂二三事。
■200%歡樂小故事，已經在不知何時變成為正劇了（←要注意
■《珍珠色誓言》姊妹篇ヾ(*´∀｀*)ﾉ

20

「你們好，人類──和不知名的怪物。誰能告訴我，船艙內那只上鎖的腐朽箱子從何處得來？」

不論是腔調還是遣詞用字，那個人說話就像那身雍容華貴衣著，令人聯想到偶爾有幸在大港口遇上搭乘豪華渡輪的富貴人士，風範與氣質令人心生嚮往，而他的一舉一動確實捕捉人的眼球使人無法挪移，低沉的嗓音也遠比天空中響起的悶雷還要沉還要穿透人心。

可是那不屬於正面的憧憬，亦不是由羨慕轉變為醜陋的忌妒，而是另一種更深刻的，使人不由自主卻也無法掙脫的情緒。

恐懼在空氣中凝結，每個人都能品嘗到混合在雷霆大雨當中的戰慄味道，就如同揮之不去的大海氣味縈繞於鼻腔當中難以忘卻，足以讓人屏息的畏怕經由味覺與第六感傳達到人的內心與大腦，兩者交雜出一種難以言喻、深刻得讓人從靈魂深處意識到的危機。

而在此時此刻，除了纏繞於心臟的夢魘之外，鮮血的銅臭也清楚得傳進每個人的鼻腔，刺激每一個嗅覺細胞。照理說在這般狂風暴雨當中，再怎麼濃厚到氣味都會於雨水澆灌之下給沖刷殆盡，可沁入鼻腔肺腑當中的鮮血氣味卻濃厚得讓人無法錯辨，尤其是經常與死亡為伍的他們，每一次的捕撈作業覆蓋在甲板上的鮮血是幾桶水都無法沖刷乾淨的情況下，他們不會辨別錯熟悉的氣味卻也同時僵直於原地。

他們所有人都被震攝，全因為意識到一個相同的念頭。有如蟄伏於陰影中的黑暗隨著離去的光明一吋吋盤踞，占據他們的心靈。

呼吸在此刻思慮之下變淺，身體的溫度隨著天降的大雨流逝變得寒冷。他們覺得濕冷不適，卻比不過眼前人帶給他們的不安。

──他手上的鮮血到底是多麼的濃厚，腥羶鐵鏽才能在磅礡大雨中傳遞過來。他到底攻擊了多少人……？

想起除了這裡之外剩下的人幾乎都待在船艙內，腦海中閃過共識許久有如親友的那群人的臉龐，不論是船長、大副還是共識幾年又或者最近才來的小夥子，明白這意味如何，他們很難不去想遭遇襲擊的那群人剩下多少生還的機會。

很悲觀，當視線瞥見色彩從鮮紅轉變為略粉色彩的手套，飽含水分的織品再也無法容納多餘的水分而不斷排出混雜其他液體的水珠，這意味著甚麼所有人都非常清楚。

身前一個非人怪物和他的座騎，背後則是偽裝成人模人樣卻掩蓋不了骨子裡真實的非善類。夾在遠比狼豺虎豹還要危險的不速之客之間，喬納森、穆迪心臟在接受當前的情況後恢復收縮，他們的心跳在胸膛間劇烈跳動，握緊武器的手也遠比開始還要用力。

眼前是小說裡、鄉野流傳的古老傳說才會有的情況，縱然理智上不願意相信也不認為真的存在，但既然威脅已經在自己的眼前高舉死神的鐮刀，要保住性命也只能忽略到足以造成神經錯亂的異常。

人雖然建構社會，擬定法規、設置教育，懂得創造並且使用野獸無法創造的工具，從最基本的生存進展到追求更好並且舒適生活，然而在危機的時刻就和動物一般憑藉著最本能的感覺來躲避危機。

生物與生俱來的第六感。就算那個預感早因為人類過與仰賴大腦而衰退，可感覺仍舊告訴穆迪這時候不要有任何動作、保持靜默才是生存之道。

所以他小幅度地移動身體，朝喬納森投向一個眼神。藉由雨衣的遮掩可能投射過來的視線，比出唯有他們才懂得的手勢靜觀其變。

轉身逃跑絕對是最下下策的選擇，雖然無法十分確定，但是穆迪感覺得出前後兩者並非同一路人馬。

畢竟當他們發現對方，整個氣氛就有如暴風雨前的寧靜，氣流似乎都要停滯下來的緊繃。雨仍然在下、大雨蓬勃，夾帶雨水吹得人陣陣皮痛的風卻緩和不少，至少乘著船隻的浪不再和先前那般巨大得幾乎將整艘漁船翻覆的波濤洶湧。

那是連他們站在甲板上度過半生的人都會覺得暈眩想吐忍不住要找支撐的驚滔駭浪，換作普通人可能在嘔出內臟之前就摔進海裡給大浪吞噬，能在這種險惡氣候當中生存下來，只是夾在兩強對峙之間他們還能承受。

只要他們避免了真正動手開打之時不被波及暫時性命可保。

不知為何穆迪總認為就算只是無心，他們簡單只是手揮一下就足以取走他們的性命。可能就和人類對待螻蟻的程度那般輕易，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也不想高舉雙手不反抗便引頸就戮，那不是海上男兒的風範，更何況船上其他人的生死還未明，他們還不能太早放棄。

所以他們在等待，等待詭異紳士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可怕鬼怪的時間。

對於對方的提問，自己縱然有所疑問也選擇閉緊嘴巴，喬納森也在自己的囑咐下沒有張口。穆迪有預感，不論自己回答的答案是甚麼，贏來的結局也不是自己樂見的。

他知道詭異紳士口中所說的木箱，它腐朽上頭還生長許多藤壺海中植物，散發的氣味遠比發臭的漁獲還要讓人噁心，不過它就像突然出現那般放置在那裏，穆迪不曉得確切瞧見它的日期，只曉得早在前次出航便已經發現，只是從來沒有開口問過它的存在，彷彿它理當就該在那兒，雖然每次在上下樓層眼角餘光瞥見的時候都不禁帶點另一種眼神，可自己從來不問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旁人或許會覺得奇怪，然而問每個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都知道有些時候疑問只要放在心底而不是貿然說出口。有多時候正規的討海生活並不足以養活整艘船的人，更別提那些看不到，漁工肩上的家庭重擔。

所以很多時候在正規之下都會隱藏一些不能曝光的非法。

穆迪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發覺那只箱子的存在，但也證實自己對於它的感覺是正確的。

──它總有一天會替這艘船的人惹上麻煩，這件事就在今天發生。

但穆迪沒料到惹上的並不是上船巡查的執法官，反而是更嚴重的帶來噩耗的惡魔和死亡的仕紳。

風雨中的靜默會是由誰打破，又是由何打破，穆迪不知也無法預測，或許是由煙硝為戰爭敲響，也或許是突然的死亡拉開序幕，他和喬納森一齊緊張，怦跳的心臟充塞血液也同時灌注滿下一秒能夠爆發這生以來最準確的攻擊、防備的緊繃。

只是打破的這等沉默的並非構想中的鮮血，不過是一句能夠壓過雨聲海浪的雲淡風輕。

「又一個諾亞？」穆迪和喬納森眼前的乘坐著怪物的惡魔說，言語間不見他對於突然闖入的不明者恐懼，只有略無不耐的情緒引發戒備的死亡仕紳表情變化。

頭戴的高禮帽無法屏蔽過大的雨勢，早在自己步出船艙沒多久，雨水便已經滲透衣物，讓衣物變成另一種奪去體溫的冰冷。但是他沒有費心在行頭之上，就算自己有能力在一瞬間讓衣物恢復如初，只要自己使用能力將飽含在纖維當中的水分子排出，不過這見事相較於現在懸在心上的不過是微不足道，想要得知的真相正正等著自己，不能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所以帝奇選擇順其自然，反正這點寒冷對諾亞而言不過是個稍微低的溫度。

真正讓他感覺到阻礙和不悅的是橫在他面前的骷髏和惡魔。陌生卻又熟悉的讓帝奇不得不停下腳步，快樂諾亞沒料到在海上、這艘船當中會遇見這名人物，也不知道自己會遇上不能在第一時間排除應對的對象。

乾枯沒有任何一點毛髮的光頭，灰色死暗的皮膚包覆底下的頭型，不論從哪方面看都像極了千年伯爵製作的守化縷，他底下的怪物鯨魚就諾亞的感覺也是同樣由伯爵的黑暗物質生成的AKUMA，諾亞能夠察覺卻無法直接溝通下達指令，彷彿隔了一層看不見的阻礙。

有詭。

那名有著紅色頭髮卻擁有一張守化縷臉孔的傢伙讓帝奇感到異常的熟悉，才想會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人物，對方隨後所說的讓帝奇恍然大悟，尤其他認出對方手持魚槍的手法。

「今天還讓我碰上了兩個，你們是在海上開下午茶茶會嗎？不過我沒心情參加，我有要事，所以今天先請你讓到一邊去。」

「你對第九使徒做了甚麼？」帝奇瞇起雙眼，一雙金色眼睛透出危險。既然認出對方身分，他自然不會小覷用詭異面具遮掩自己的男人。

「做甚麼？我可不會對一個小女孩做些甚麼，我可是一名紳士。但是對你……」那個人發出哈哈大笑，然後大辣辣地蹲下，用豪邁漫不經心的姿勢俯視底下的快樂諾亞，「我──就不肯定了。所以你到底要不要閃遠一點？」

他說得豪氣，語氣中透露無比的自信，堅信自己能夠贏得了眼前的非人人物，就如同他不把另外三名健壯有力手持武器的成年男性放在心上，。

不是自大，而是對自身的實力有說認知並且充分明白在場的各位無法造成威脅的自信。

「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哈，看來上一次的教訓你還是沒有記取啊，諾亞。」那個惡魔語尾發出幾不可文的笑聲，隨後愛撫似的撫觸底下載著他鯨魚怪物，「那麼──給你看個東西在考慮如何？」

威嚇。鯨魚怪物在對方的觸碰下張開嘴做出威嚇的動作。

那頭會飛的鯨魚怪物張開嘴，巨大的唇腔內並非可預見的肉色，而是個不見底的巨大黑暗好比深淵，人類在鯨怪張嘴的時候微微瑟縮，那是人類很正常的反應，恐懼著未知，還有比自己還要巨大的生物。但帝奇並不在意，他一眼也不眨地注視自己發現的其中詭譎之處，讓他不禁瞇起金色的眼睛，好在滂沱大雨間瞧清是否是自己眼花看錯。

不。

沒有。

並不是他眼花。

憑藉諾亞絕佳的視力，帝奇能夠保證張開的鯨魚嘴巴裡有其他東西的存在。

是三團東西，或者該說是人影。

褐色的、紫色的，還有一個灰暗的淺。

帝奇並不認識褐頭髮皮膚曬得黝黑的男性，卻認得當中伸出手的紫色。

是蘿特。

她搖晃著腦袋，顯然頭腦還不是很清晰。

所以帝奇研判旁邊蓄著長頭髮的可能是自己在這片海上遇見的美人魚，卻不知道當自己眼神轉開之後，在後頭也就是被美人魚遮擋的後頭出現另一抹真正的淺白。

「所以，你打算用第九使徒脅迫我嗎？」

「你說呢？諾亞。」偽裝成守化縷的那人笑，一如以往令快樂諾亞不悅。

TBC

有始有終，既然16年第一天有更新那麼最後一天也更新吧！

人魚也很久沒更新了，最後一天迎向第20篇蠻有紀念信的，基本上劇情已經走到中段前面了，後面我想應該也很快吧。希望17年能夠完結這篇！

只是二部又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