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架空設定。
■諾亞帝奇×人魚亞連的歡樂二三事。
■200%歡樂小故事,角色形象崩毀注意。
■跌坑請注意。

 

 

18

 

 

從年輕時便已經上船討生活這樣活過二十幾個年頭,席爾瓦自認自己已經見過各種大風大浪。上一秒晴空萬里下一刻風雨雷霆海象驟變,日常平穩波大時卻無情吞噬人的大海;幾次遭遇誤將船隻當成獵物攻擊的鯊魚,差點將甲板上作業的漁工拖下水。氣候的異變對時常航行在海上的人早就是家常便飯,碰到海洋生物的攻擊也是甲板上拖網人員會遇上的,但是在遠洋跑船時遇上的海盜想要強行登船,甚至是來自於船員內部的異心就不一定是每個討海人會遇上的事。

 

──曾經遇上過聘雇的幾名外籍漁工聯合起想要殺人奪船,席爾瓦在萬分危機之下,和情同手足的副手與幾名老船員浴血才在汪洋大海上奪回主控權。

 

雖然期間犧牲了幾名船員,自己也中彈給鉛彈射傷,為了保命用粗糙的醫療手法治療,幸運保住性命卻從此左手不太靈活,但好歹也免去所有人被送去給海神作伴的命運。

 

在大海上要殺人棄屍遠比陸地上還要容易,只要將人丟進海裡那個人便會像人間蒸發一般永遠消失於世界上。多少個出海結果在沒有回港的船隻又真的是幾艘遭遇風暴而沈船的?這一點其實與海搏鬥的人多少心裡有數,他們不是不知道許多海盜在截船搬走之前貨物後屠殺整船的人,再於夾板上倒油放火,將整燒船燒掉讓殘餘從此成為海底魚群的棲息地。

 

看慣大小場面,席爾瓦卻從未遇上眼前這簡直是光怪陸離都不足以形容的場景。

 

早在海象在毫無預警的一瞬間變化,風浪雷電驟起,船身不斷遭受異常的衝擊,席爾瓦便要船員穿戴能夠救生的裝備、拿起武器,並且要求人去找尋在甲板上作業的人員回傳消息。

 

可是人一出了船艙就像消失了一般沒了訊息,在外頭情況詭譎不明、船身劇烈的搖晃不斷,不僅船員紛紛開始浮躁起來,席爾瓦也不免受到影響。

 

身處照理說能夠瞧見遼闊視野的船長室能夠窺見外頭任何的風吹草動,然而過大的風夾雜大量的雨水打在玻璃上形成宛如瀑布的一波波水波,厚厚的雲層夾雜雷電又同時遮掩大部分的光讓天變得灰暗,在灰濛濛的一片偶爾閃爍剎那的亮白當中能見的唯有誇張有如颶風包圍的海象。

 

「人沒回來,一直搞不清楚狀況也不是辦法,不如換我出去看看吧。」一直待在船長身邊的資深副手說,早已著裝完畢的他手中握的不是一直以來的望遠鏡,而是和氣質斯文的他一點都不符合的鐵鍬。那是在船上非常普遍而且常見的工具,最主要是拿來拆卸釘封的木箱,不過在魚槍數量不足下已經是船上所能找到少數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了。

 

「你?」席爾瓦望向大副的眼神就像在對他說『他你說笑嗎?』,可是副手並不是個會說玩笑的性格──他從不開任何的玩笑,至少在工作時間絕對不玩笑,這一點和大副朋友多年的席爾瓦當然清楚。

 

「沒錯,讓我帶一兩個船員出去弄清情形──」阻止席爾瓦還想說的動作,大副表現出心意已決的樣態,「我經驗老道,有我在外頭也遠比那些年輕人還要妥當。」

 

大副說得不無道理,確實在這個時間由他去或許比其他年輕的小夥子還更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二副同時也能接替他的職務做協助的工作,只是席爾瓦不免擔心她的安危,在這艘船上最資深年老的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簡直可算是沒幾根毛的年輕人,同時在前幾年奪船的事件他也身負槍傷,只是比自己幸運,沒有手腳不靈活就是在天寒地凍的時候傷處會隱隱作痛。

 

可那不表示遇上危險,不會影響到他逃生自保方面。

 

「席爾瓦船長不用擔心,我會跟在大副身邊。」

 

或許是明白船長的擔憂,旁邊留著一頭棕色俐落短髮的年輕人拍胸脯保證絕對會照顧好大副的安危。那小子是……才想著說話的年輕人體格雖然不是頂好,俐落的手腳卻是船上屬一屬二,席爾瓦正打算說些甚麼,突然一道沉悶的聲響打斷他的思考,同時也讓他們之間的對話不能再繼續,全因為那聲撞擊聲是同船船員──柯斯德以不尋常姿勢飛撞上船艙然後重重摔落所發出的。

 

柯斯德動也不動,垂落的棕色頭髮遮蓋他的半張臉讓人瞧不見他的情況,不過微弱起伏的胸膛代表他還有呼吸。

 

「打擾你們溫情的時刻了。」那名英俊有著宛如死者、甚至比起死者還要灰暗膚色的男子站在他們面前,擋住唯一通往外面去入的門,渾身還散發讓人戰慄的氣息,宛如一名獵食者。

 

不僅只是靠近他的船員嚇得不得動彈,就連離他距離最遠的自己,席爾瓦都能感受到那股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令人寒顫的冷冽,使人雞皮疙瘩想要摩搓雙臂。

 

可是沒有人這麼做,除了他們並不想放棄手中武器,最主要原因還是當他們瞧見神秘男子臉上的笑容,幾乎讓整日和惡海搏鬥的男人們幾乎嚇破了膽。

 

──那是人類不可能露出的微笑。

 

不僅是嘴角上揚過分地往上勾起常人無法做出的弧度,那幾乎裂開半張臉的線條足以讓心智不夠堅定的人連滾帶爬地逃離。

 

不過待在船長室的沒有人爭先恐後奔逃,也沒有挑起武器叫囂威嚇,他們只是靜靜地佇在那裡彷彿一尊蠟像。他們並不是不想逃,只是被眼前的發生全然震懾他們無法擺動手腳,同時深怕一個移動會引起不是人的男性注意,哪怕只是挪動半分。

 

他肯定不是人、絕對不是人類。

 

不論是膚色、還是對方視牆壁形同無物,又或者單手能夠將身高、體格、磅數都遠比自己好的成年男性拋飛出去,就像丟擲棒球一般輕易,這些都告訴他們眼前這名傢伙不是人的事實。

 

非常人所能擁有的金色眼瞳的雙眸看似冷靜、平靜無波,投射過來的視線卻充滿情緒,那是混雜許多情緒的眼神,有迷茫、有不解、有他看不懂的,然而在其中席爾瓦唯一能夠肯定,並相信自己不會錯認是憤怒的目光。

 

席爾瓦不懂眼前這名非人的男子為何有這樣的眼神,就如同他不懂對方從哪裡冒出,又怎麼上到這艘船上,可是目前他能做的便是握緊手中方才於匆忙間拾起、放置於船舵下方緊急情況才會用上的長棍權當武器。

 

「你們好,」那個人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舉起手舉止優雅地說,不論是談吐還是行走的樣態都像名貴族,完全符合他那身不合時宜,至少不會出現在漁船而是豪華郵輪上的宴會服,「不用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因為我不會告知你們。讓我們省下那些繁瑣的禮節,節省彼此的時間,」

 

是隨著話亦是隨著行走的步伐而停止,神秘的男子本來比劃的兩手停止動作,優雅地轉過身,然後做了件令所有人震驚不已的事情。

 

那只是一瞬間、大概一眨眼的時間,本先離迪恩,也就是打算跟著大副的那個手腳俐落孩子還有五六部距離的距離,有著一雙金色眼睛灰皮膚的對方以魔術般的動作接近,將他的手不可意思地插入迪恩的胸膛,半截手埋了進去。

 

迪恩,那個有活力,總是以幽默言詞和搞笑排解日復一日在大海上做煩悶工作的他們無聊,讓他們一改愁眉不展的臉孔能夠爽快得哈哈大笑,那個孩子在顫抖、痙攣,比一條離水過久的魚抖動得還要誇張,他渾身抽搐,臉色也在一瞬間刷白變得近乎鐵青,眼珠子非常不自然的上吊……

 

席爾瓦突然意識到,迪恩會突然如此,似乎是對方將自己的手埋進迪恩身體內造成的。而對方接下來的話,更是證實席爾瓦和其他人的猜想。

 

「如果不想這個孩子死──」那人笑了笑,雖然沒有前一次咧嘴到半張臉那般可怕,但只是要意識到他的能力的人無不猛力抖了一下,彷彿聽見來自地獄的深淵之音,「你們誰要告訴我,被你們放置在貨艙樓梯旁的那只箱子是甚麼?」

 

金色如豹的眼瞳掃過眾人,席爾瓦確信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閃爍狩獵開始的光芒。

 

 

×

 

 

若要穆迪說出一個會讓海上男兒懼怕的事情,他想應該不是惡劣的海象、躍出水面騰空飛起直往自己而來張著血盆大口負數排銳利尖牙的鯊魚,而是完全無法用常識理智去理解的事物才是最可怕的。

 

舉例來說在濃霧繚繞的月夜裡,有機會在海上遇上滿載死者的幽靈船;深海中大得能夠把戰艦拖入海中的海怪;又或是傳說中會用歌聲與美貌迷惑船員的人魚。要事從前穆迪並不將以討海為生的小鎮耆老故事、夥伴間流傳的神奇事件當作一回事,那不過是以訛傳訛莫須有的由他人過分想像的產物,可是當他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和駕馭牠的身影,穆迪覺得自己的認知完全被顛覆,以往所有堅信如同脆弱的沙堡傾頹。

 

那不可能是幻覺,也不是所謂的海市蜃樓,它真真實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和喬納森的面情。狂風大雨澆打他們身體同時也一視同仁的襲向他們,將他們打溼、不論是奇異的飛鯨還是惡魔身上的厚重衣物,他們見到吸飽雨水的毛邊大衣變得沉甸甸領邊的毛全都垂落黏起,諾大的雨滴也匯合而成的水流順著低處而下,不斷自怪物身邊滴下。

 

這是如此的真實,不可能是幻覺或者假造,之後宛如從地獄而來的低沉聲響更是在如此大雨之中清楚的穿透耳膜直到他們的大腦。

 

「我知道東西就在你們這艘船上,不用否認,也不要試圖說謊。」以一陣陣落雷天空強光閃爍的黑白為背景,說話的那名怪物有著一張蒼白緊繃的臉孔,沒有半點的肌肉僅有薄薄的灰白肌膚包裹著顱骨,是死人埋葬許久後才會有面容,除去了泡了海水許久而浮腫剝落的人體,穆迪認為那是他見過第二個讓他覺得噁心的死屍。

 

並非是特別的不堪入目,會讓他反胃的原因是那雙活人才有的眼。一個亡者不應該在人間活蹦亂跳,應該入土為安乖乖待在冥界才對。那握住魚槍細長的手指也符合那張臉孔應有的恐怖骨感。

 

眼窩裡的燈火一閃一滅,骷髏以奇異的方式和他們對話,說著他們聽得懂卻無法理解的話。

 

「我是不曉得你們是怎麼拿到的,不過你們手中握著的不屬於你們的珍寶,那是大海的禮物,只要你們還來我能保證你們一個人都能平安靠港不會葬身海底。」

 

甚麼珍寶?

甚麼大海的禮物?

這艘漁船才剛出海就連作業都還沒,貨艙裡只有堆放的空箱還有足夠他們這趟行船的物資,根本沒有任何值錢的物品。

 

暴風雨仍舊持續不見緩和的跡象,但就算被大雨淋得狼狽不堪、狂風吹得站不住腳,穆迪也沒打算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將魚槍鋒利的槍頭對準站在怪物身上的另一頭怪物大聲地說,眼角餘光同時注意喬納森沒有動搖與自己做相同的動作。

 

「我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把米蓋爾交出來,就是拿把魚槍的主人安全交還,我和喬納森可以不向你開槍!」縱然張口說話的同時也吃進不少雨水,穆迪依舊沒有被打斷地大吼講出這麼一番話,那怕聽起來好笑也毫無威脅性,但他還是秉持海上男兒應有的態度和對同伴共患難不容動搖的心。

 

「兩把魚槍同時擊發,縱然是你和你座下的怪物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同時,喬納森也換了姿勢將魚槍抵在肩膀做射擊前的準備動作。

 

「船上沒有你要的東西,快把我們的船員交還然後騎著你個怪無離開!」穆迪聽聞身旁的同伴這麼說。

 

「唉,你們這群漁工就是不聽人說話就是了,我說了別浪費時間,事情已經擺明不會弄錯了。」骷髏發出遺憾至極的聲音,伸手搔頭的動作感覺出十分無奈,同時也像個人,「我是不想這麼做,但是你們總是要浪費我的時間……」

 

一直總是左右搖晃沒看向他的骷髏突然將偏移的臉轉向他們,正對那張乾扁的臉,穆迪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間少了一拍,不光只是那張可怕的臉,更是因為黑色眼窩裡的黃色燈火從搖曳的光芒變得意外明亮。

 

「看來我只好硬來了。」他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聽在穆迪耳裡卻如同地獄的羊角號。

 

穆迪認為這一次自己真的死定了,絕對逃不過劫難,就在此時,他的背後似乎有些吸引那個骷髏的注意力。騎乘海怪的深淵使者雖然沒有眼珠子,可穆迪肯定怪物轉移了視線到他們的背後。

 

在確認骷髏暫時不會轉移視線到自己身上,原以為支援來的穆迪轉過身想說卻發現身後是另一名不認識的傢伙,他穿著在漁船上非常醒目突兀的禮服,皮膚深又無法用黝黑來形容。頭上整排的黑色十字,聖痕,還有那雙轉向自己的金色眼睛……

 

穆迪的理智告訴他,眼前的同樣不是單純的人類。眼睛的瞳孔則是在雷電交錯的風雨天下急速縮小,精神遭受衝擊般的搖晃。

 

那雙紅得異樣刺目穿戴手套的雙手,並不是穿戴顏色為紅的紅手套,它在大雨浸濕後不斷由指尖滴下淡紅色的水珠,而是被鮮血暈染成紅色的猩紅。

 

 

×

 

從身為諾亞後有多久沒有感受到惶恐、不安,那些動搖神智、彷彿整個靈魂不斷旋轉即將剝離身體的負面感受,帝奇回憶不出一個確切的日期。可能是近幾年,又可能是從當他曾為比人類還要強壯的存在的那一刻後。

 

快樂諾亞不為恐懼而恐懼;不為憂慮而憂慮。快樂諾亞的本質就是暢所所欲、愉悅的遊走於人間,可是在這一刻,這個地方,他前進的每一步都是惴惴不安。

 

越是靠近那只腐朽的大木箱,他的心臟就越是緊張跳動。比起當初薛里爾滿臉鮮血卻高聲縱笑,比起當自己知曉自己並不單純為人的時候胸口更為緊繃難受。

 

那是股由靈魂深處蔓延而出的害怕,觸手攀爬般的蔓延到四肢百骸將身體每個部分每個細胞牢牢收緊、箝制住,讓他無法呼吸無法鬆氣。

 

不過帝奇知道自己不能因為如此而被打敗,就如同童年時的自己下定決心要面對任何阻礙與困頓,不為暴行和傷害而恐懼。既然年幼的自己都能挺住童年時的夢魘,那麼眼前的恐懼也不能迫使他停下腳步──帝奇執拗地認為縱然隱約已經有預感,他還是要揭開覆上悲劇面紗的真相。

 

戴著手套的手向前,掌心從上改為向下,帝奇徐徐將自己的手伸向腐朽散發長年浸泡於大海散發海洋的腥與難聞味道的木箱,運用自己選擇的能力穿透厚實但不堪歲月拖磨開始崩解的木板摸索深鎖在箱內的物品。

 

手指小幅度的彎取、收縮,順著不知名物體的外表而緊握。那濕軟卻又堅硬的奇異觸感讓快樂諾亞眨了眨眼,不禁以掌心順著形狀觸碰,感受到的不解和惶恐卻同時藉由觸感的傳達加大。

 

感覺非常奇怪,就像個軟爛腐敗的組織……

 

心一橫將手從木箱中抽出,帝奇看到的就如同他感受到的,戴著手套的手緊握的是參雜海中和軟爛透明生物不知部位的組織,看起來像是腸子又或者類似之類的生物一部分。

 

而在攤常人見到會驚恐得甩手想要丟掉的腐爛物中,帝奇瞧見自己所感受到堅硬物的真身。那是一顆珍珠,渾圓的、巨大的,以通常珍珠的比例比較,就算進貢給皇室的珍寶也找不到這種尺寸的大珍珠。

 

不過大珍珠並不是帝奇關注的重點,真正讓他在意的,身體一瞬間緊繃的,是他看過、與人魚生活有段期間才能辨認出,黏在那團黏稠物當中的閃耀色彩。帶有雲母礦石的粉亮卻有水晶的透明,那片就連巨型的魚種也不可能擁有的大片魚鱗就夾在長狀物與珍珠之間刺痛的帝奇的眼,也刺痛了他體內的諾亞不安的翻身。

 

 

TBC

 


 

人魚18章還是沒有亞連,汪地一下哭了.jpg

大家就慢慢看劇情吧!這章寫到帝奇那段都不知道該說甚麼好了,這邊就是用那種情緒來寫的。那一段其實一開始放到最開頭,但是寫完後就覺得擺在後頭比較合適,就當作是以拉回來鋪層這段時間帝奇一舉一動和行為時所懷抱的感覺吧,或許大家從頭再看一次,更能感受帝奇是以怎樣的心情抓住柯斯德在到船長室,然後來到甲板遇上了另外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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