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半架空設定。
■諾亞帝奇×人魚亞連的歡樂二三事。
■200%歡樂小故事，角色形象崩毀注意。
■跌坑請注意。

17

明明前一秒晴空萬里，下一秒劇烈的驟變讓柯斯德、穆迪兩人措手不及，僅能驚愕得緊抱身邊牢固的物件好在船身劇烈搖晃期間不因此失足落海。

劇烈的晃動不僅是腳步無法站穩必須使盡氣力把指節握得發白才得以不被甩出，耳聞的海浪陣陣波濤以及船身不知何處發出的巨響，柯斯德和穆迪臉色退盡血色微微發白，身為海上男兒的他們並不害怕惡劣的海象或者大幅度擺盪到幾乎要將人掀入海中的甲板，真正讓他們表露出恐懼是不明撞擊船隻的生物。

碰碰碰的聲響沒有吞沒在海浪交織下，反而在驟變的狂風暴雨中分外清晰。密布的烏雲遮掩了青藍無雲的天空，陣陣於雲層間閃爍的雷電取代了本來高懸的豔陽一聲聲雷劈驚得身處在驚濤中沉浮小船上的人們心驚膽顫冷汗直冒。

要不是求生的本能驅使，膽小的人早已腿軟抓不住摔入海中給大浪淹沒。大雨來得突然斗大的雨珠砸在站在甲板上沒有遮蔽物的人身上，隨著波濤船身的顛簸再加上雨水的關係好幾次差點讓兩人抓不住木板腳步大大的踉蹌，直到他們捉住繫在牢固柱子上綁住水浮的繩索才免於在他們眼前大浪一來便隨著傾斜的船身掉入大海的甲板上的堆放物。

「柯斯德、穆迪！」船艙內的人大喊他們的名字，狂風海濤與驟雨幾乎要掩蓋住他們的呼喊，不過一而再再而三的嘶吼還是讓他們聽見裏頭人的喊叫。

除了船長的聲音還有其他人，他們呼喚自己的名字之外還有被指派到船頭船尾查看的另外兩人，期間還夾雜著水手們慣用的俚語髒話。

「柯斯德、穆迪！你們沒事吧！」喧囂吵鬧隔著一片不厚的船板傳來，在幾聲類似木頭刮刨撞擊的沉悶聲呼喚他們的聲音逐漸靠近，一雙使勁而發白的手四根手指半截握住門框，柯斯德瞧見喬納森半張臉緩緩從後探出，隨著海浪波動的船身讓船員裡身材屬一屬二魁武壯碩的他站也站不穩，不過喬納森顯然已經有所應變，身上穿戴的雨衣、安在肩膀上的整捆繩索尾端還牢固繫著矛釘，以及手上的彎鉤顯然有備而來。

「很好，看來你們都還沒掉下船去。」

「喬納森！」柯斯德、穆迪齊聲喊，健壯的同袍也同時出手將最近的柯斯德來進了船艙內，才又冒著危險將遠一點的穆迪扯進安全的地方。

背部倚靠船艙牆面，他們三人濕淋淋的眼對眼。柯斯德和穆迪死裡逃生的表情盡寫鬆口氣候的虛脫；喬納森則是一臉巨漢無懼的臉整整繫在肩膀有些滑落的繩索準備再出船艙行動。

才一步準備踏出外頭的大雨狂風，柯斯德喊住兩手握住門框一臉無懼的朋友。

「等、等……你、想再出去？！」因為雨勢過大只要張嘴雨水便大量進到水裡，柯斯德嗆到說一句話都要分好幾次，可是他沒有因此停下固執地詢問打算在這種情況出去的喬納森。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喬納森這麼出去背負多大的風險，不穩的海象和過大的海浪可能因此害死他。

「對。」喬納森說，剛毅的臉孔不因為惡劣的海象而動搖，「米蓋爾和胡安都還在甲板上，船長在你們之後派他們分別固守前後，我要去看他們的情況。」

「但是你只有一個人這未免太危險了。」

「不會，你們還是準備一下武器，這場風暴來得太突然，絕對不是正常的氣候變化。」喬納森指指傳來不斷船長和大副咆哮的艙內，聽似相互咒罵的咆哮內容無不是指揮船員拿起武器準備對抗來襲的指令。

在有一尾他們不熟悉的生物尾隨他們的船隻下，不只是船長包含船員都知道總有一天會出事，只是不曉得是甚麼時候──也沒預料到會在這個時機點上，在他們選擇換路線行船更外海的航線。

要是在這個地方沈船了，那他們一點生還的機會也沒有。

「我和你一起去。」口中的你是指喬納森，因為開口的並不是柯斯德而是另外一個人。

肩膀遭受重壓，柯斯德一回頭便見穆迪一臉下定決心的臉，他拿著魚槍的手縮緊緊繃的身體和表情宣示他的不容更改，「你待在這幫船長他們，有事我和喬納森相互照應不用擔心。」

而喬納森並沒有拒絕穆迪的提議，他一雙淺得近乎成灰的藍眼睛上下掃過穆迪沒多說甚麼便點頭要他去拿另一綑的繩索和工具，並且特別囑咐繩索一定不能離身。

「必要時它能救你。」他那雙薄得讓人有種刻薄感的唇吐出這麼一番話讓柯斯德、穆迪兩人一愣，卻又令他們不得不相視而笑。

「別拖拖拉拉了，走了。」

抓住喬納森提點必須戴上的物品，穆迪匆忙地從柯斯德面前跑過，趁著船身在大浪中稍微平穩他們要毫無阻礙穿過船艙走到甲板現在正是時候，心裡對向外巡視的兩人加以禱告，柯斯德不曉得當自己聽聞腳步聲而轉過頭來會見到一雙野獸的眼，想要挪移目光卻完全鎖死在那雙毫無情緒意圖卻無比鮮明的琥珀色眼。

柯斯德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懂那雙眼的意圖，或許是那如同狩獵者的眼、豹子收縮的菱形瞳孔，還是張具有非人深灰膚色以男性眼光看來也認為英俊的臉孔──這張臉、這張臉不就是──

好不容易自捕捉目光的眼瞳上移動視線，意識到出現在自己眼前人、那張熟悉的臉孔不就是這幾日於鎮內餐館酒吧認識的米克，雖然沒了那短短鬍渣，頭髮和衣著也打理得一絲不苟，那張臉柯斯德想信自己不會認錯。

「噓──」右手以迅雷的速度扼住猝不及防人類的脖子，左手食指壓在嘴唇上，快樂諾亞牽動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的表情，可是那雙同樣眨成微笑弧度的眼一點笑意也沒有，「告訴我，船艙底下那只上了鎖的鑄鐵箱裡面裝的是甚麼？」

灰皮膚的諾亞輕聲地說，扼住脖子的手指用力讓柯斯德發出快要斷氣的哽咽聲，懸空的雙腳於空中不自覺地抽動。

「告訴我。」

那雙眼不屬於人……

「箱子裡裝的是甚麼──」

……是屬於兇性大發的野獸。

柯斯德兩手摳抓扼住自己咽喉的手體認到這個事實。

×

穆迪小心翼翼行走在甲板上，如此大的雨勢就算自己身穿防滑的鞋子腳下滑溜的感覺仍舊讓他感到不安。好像每走一步，腳底下就越加濕滑，平日健步如飛的腳此刻卻是比個久病瘸腳的人還要不聽使喚．好幾次穆迪都深信自己摔倒，若不是喬納森從旁撐持了幾把或許他現在就真的在甲板上隨著波濤翻滾。

「不要靠近船邊，也不要把槍頭擺在胸前。」

暴雨中不論說些甚麼都像隔著一層水幕，聲音傳達既是扭曲又是含糊，非得要人扯大嗓門嘶吼才能將想說的話傳達給另一人聽。

從一出船艙失了遮蔽物他們就一直處在宛如天降水瀑的暴雨當中，能堅持到走到快接近船頭的位置已經努力可嘉，要是換做其他人大概也不能堅持到這裡吧。不過也就是走得遠，穆迪更是覺得如此惡劣的海象絕對是平生首遇，就連曾經在暴風雨中行船也沒這般險峻。

「萬一你跌倒摔入海中還是被魚槍插到這樣情況我沒辦法幫你！」

「我知道！我會小心！」

大雨中相聚不遠的兩人互相吼叫，藉由怒氣和煩躁驅趕內心的畏懼，就算身穿雨衣滂沱的大雨早已滲入之下讓防水的斗篷徒具形式，而那冰冷濕漉更是讓兩人內心都凍冷了幾分。

喬納森囑咐的全是行船之人在遭遇惡劣天氣的自保常識，穆迪跑船多年當然知道，可是一股從背後而來有如鋼鐵刀刃直貼尾椎的感受一直讓他分心不安，穆迪擔憂，卻不曉得擔憂的是這整件事還是對柯斯德、船艙內的同伴又或者是自己與喬納森的安危感到憂慮。

不安像個背後的幽靈擄獲自己，想要掙扎卻又越陷越深，再加上從出了船艙後便停止的碰撞，僅剩暴雨、雷電讓人難以站得住腳的詭異波濤更顯得氣氛詭譎。

又再一波大浪打上船隻時踉蹌好幾步，艱難地撐著自己的腳步不因為過大的坡度而腳一滑跌跤，穆迪跟在喬納森之後重新站穩腳步，隨著同伴的步伐往前頭前進。

照理說船頭是視野最寬廣的地方，走到這個位置就能看見在船頭作業的船員，可不知道是雨勢過大讓視野全都霧濛濛的，還是其他原因，一路走來除了浪濤他們兩人只看到一些就算經歷大海洗滌仍舊頑強待在甲板的貨物碎片，一點人的氣息也沒有。

「如果等一下沒見到米蓋爾我們立刻轉頭找胡安！」

內心多少有所預感，穆迪一點也不意外喬納森說出這樣的決定。確實如果米蓋爾不幸落海，在這樣的海象之下生存的機會微乎其微，先別說會不會溺死，光是一個浪大來不小心撞擊船隻當場重傷或者暈厥沉浸水底的情況也時有所聞，與其耗時在茫茫大海中搜索，立刻掉頭救援另一個人更符合情況。

並不是見死不救，這是討海人在這種缺乏人力支援下共有的默契，扣除必須掌舵的船長和看顧鍋爐的水手，真要救援也必須等到其他人著裝完畢才能，冒險跳海只是多再斷送另一人的性命，他們不曉得自己之後遇上的卻是這輩子想也想不到光景──

不曉得時間過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半個小時，時間在當下對他們已經全然沒有意義，穆迪只記得自己在和喬納森好不容易到達通常會站崗在那裏的前端位置，只見一隻右腳靴子孤零零躺在船頭甲板上不見主人。

想要立刻回頭，自上頭壟罩住他們的烏壓壓的黑影讓人不得動彈，沉重的壓力像是鎖將他們四肢所住，提不了手，手中緊握的武器便成了無用的裝飾品；抬不了腳，縱然本能告訴自己快逃也不了，也明知抬頭所見絕對不是一個人平凡一生能夠見到的景象他們還是抬頭了，

就像鬼使神差那般……

一抬頭，他們瞧見了就連做惡夢也不會見到的詭譎場景處現在自己面前，那這群在隨時就可能吞掉他們性命的惡海上討生活的海上男兒臉色倏地蒼白幾分，抖動的嘴唇更是彰顯他們傾頹的理智堡壘。

那是一個地獄的產物，深藍色的肌膚柔軟潮濕，整體像是鯨豚背後卻又個巨大的翅膀以及兩條分裂的尾巴，頂頭的肉冠就像個皇冠配戴在那巨大的橢圓形腦袋上，大大的烏黑眼睛一點眼白也沒有直視著他們，與身形完全不對等的小小魚鰭則是像人擺在胸前呈現倒V狀。

從來未見過的生物，讓喬納森、穆迪張大了嘴，彷彿從深淵而來的巨大低鳴更是讓兩人痛得摀住耳朵，那聲音幾乎將他們的耳膜撕裂，如針的痛楚從兩耳不斷傳達到大腦令人難以站得住腳。

好不容易等到讓人耳目昏聵的魔音停止，另一道聲響卻從更上頭傳來，抬起昏花的眼向上望，一道狂狷的火紅參雜大片的黑於滂沱大雨中自怪物的頭頂緩緩升起，那道身影站起身，手中所拿的是於昏暗天色裡仍舊散發金屬光芒的武器。

「喂，下面的那兩個傢伙，我要向你們討個東西……我不希望聽到拒絕的話，因為我是這麼有禮貌的請求你們。」那道高大的身影吐出有禮卻飽含威脅的話，然後張開如同魔翼的雙手，瞬間大量的雨水彷彿從他的身上逃離般灌流而下從怪物身上濺落甲板，水波帶著泡沫湧上他們的鞋往旁而過，「還冒著這大雨──」

聽語氣，能夠想像對方是怎麼在說這句話時咧嘴微笑。

不過穆迪並沒有將目光從對方身上挪開，他也堅信喬納森也是，因為他們看到的、視線鎖定的是對方手中之物。

熟悉再不過的形體。

那是船上的魚槍，看起來就像配給米蓋爾的那把魚槍。

TBC

覺得應該把這篇前文設定從歡樂改成正篇設定了。｡ﾟヽ(ﾟ´Д`)ﾉﾟ｡

不過也是讓兩人帥了一番！都要讓其他人忌妒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