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半架空設定。
■諾亞帝奇×人魚亞連的歡樂二三事。
■200%歡樂小故事，角色形象崩毀注意。
■跌坑請注意。

12

「就說我們之後就沒來找人魚了嘛！！」

「沒有啦沒有啦！我們才沒對亞連做些甚麼──！！」

「如果沒有為什麼小可愛會這樣！賈絲大衛你們兩個別給我說謊！」

吵吵鬧鬧的聲音從臥房裡傳來，偶爾還夾雜乒乒乓乓以及可怕的框啷聲響，但擠在浴室的那幾個人完全不受影響，全神貫注在彎腰診斷的身材高大圓潤的千年伯爵身上。

「怎麼樣了千年公？」快樂諾亞靠近伯爵。

「亞連怎麼了怎麼了！」第九使徒跳上伯爵的背，雙手捉住他的肩膀探頭詢問。

被兄弟們一人一個位置給團團圍住，縱然身為諾亞氏族的第一使徒千年伯爵也感受到名為壓力的感覺，雖然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擔憂眼前狀況，不過做出的行為已經足以讓普通人心生巨大壓迫。

──尤其是一個勁盯著自己只差沒揪住自己領子表達內心焦躁的帝奇和蘿特，他們一副只要再受到個刺激就會化身瘋狂的危險人物。

不是在場的每個人都像快樂和夢那樣表現得急切，但從他們的行為舉止也窺見得出他們內心的憂心忡忡。

露露與衛茲理就待在帝奇、蘿特之後，目光炯炯地直盯著自己的背，銳利的視線幾乎要化為實體在自己背後刺穿好幾個洞，搞得千年伯爵除了要勞心浸泡在水中病懨懨的病患，還要提防背後兄弟可能因為不耐或者內心焦慮無處渲洩找人出手一洩悶氣，千年伯爵一邊察探亞連的病況一邊用黑白條紋的手帕抹去臉上斗大的汗珠。

嗯嗯……翻開眼瞼瞳孔對光有反應，舌頭也沒有奇怪的顏色，牙齒一切正常沒有鬆動或者蛀牙，皮膚黏液保持著滑溜，就是鱗片的光澤似乎黯淡許多沒有之前來的鮮豔，魚鰭沒有破損不過有氣無力，腮幫子的顏色粉紅色中摻點紫色的色調……

「所以到底怎麼樣了嘛千年公～～～」

遲遲得不到答案，比起其他人還要沒有耐性的蘿特扯著嗓子在第一使徒耳旁大叫，要伯爵好歹給自己一點回應，不然她都快急死了！

「千年公……」

就連帝奇也開口加入蘿特的行列，認為再繼續沉默不說出答案，估計自己要被他們兩個連環砲轟，第一使徒也只好對他們說出自己的猜測──雖然自己不是人魚的專家，但從病徵上來推斷亞連的狀況應該八九不離十。

「先來個誰讓薛里爾住手吧，不要在把雙胞胎吊在天花板上了，他們的尖叫只會吵得亞連更加難過。」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圓凳，圓滾滾身材的千年伯爵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模樣誇張地發出巨大嘆息順便擦拭自己的滿頭大汗。

「還有，把他們全都叫進來。」伯爵在露露起身點頭示意時補了一句，才又繼續喘口氣好好休息。

這群兄弟們真的不能讓他這個老大哥稍微省一下心嗎？他還要趕著把卵修復，那不應該和他做對應該乖乖繼續藏匿遊戲的紅頭髮可勞斯．馬利安元帥──

只是現在發生這等事情還攸關家人，千年伯爵也不可能就那麼放手不放，而看情況似乎也不適合繼續拖延下去。

看來他也只能直接講明了。伯爵鏡片下的眼睛凝視慌張查看人魚情況的快樂諾亞。

「所以到底怎樣了怎樣了？亞連病得很嚴重嗎？有藥可以治嗎？」

「千年公情況到底怎樣了？」

再一次被蘿特和帝奇的問題夾擊，伯爵這次給了他們兩個乾脆簡潔的回答，「等所有兄弟到齊我在說～」

千年伯爵說的話沒有兄弟會不聽，所以帝奇和蘿特也只能耐著性子等露露把另外三人找來。

然而在那等待的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卻也成了折磨人的漫長。若不是聽聞薛里爾責罵雙胞胎的聲音還有露露的幫腔，帝奇和蘿特或許早衝到外頭去就算要把賈絲大衛兩人捆也要捆到浴室裡來。

「夠了，薛里爾。鬆開對大衛和賈絲黛洛的箝制。」

看雙胞胎兄弟被欲之諾亞以奇怪的牽線木偶姿勢控制進來，伯爵長長的尖耳抖了抖發出奇怪的腔調，聽起來介於憋笑與無奈之間。

「亞連會這樣並不是他們兩人害的。」見薛里爾一點鬆開的意思也沒有伯爵這麼告訴大家。

「就說不是我們的嘛──你們都不相信我們！」

「對嘛對嘛！怎麼可以懷疑兄弟！」

年紀相同的兩人孩子氣得大叫，惹得本來就還沒氣消的薛里爾火氣再度上升。

「誰叫你們前科累累！」

如果是平常其他人大有看好戲的心情，只是現在完全沒有人有心情理會。

「浴缸的水不是海水。」

以大音量告訴諾亞人魚生病的根本，千年伯爵宣布亞連生病並不是因為賈絲大衛調皮所造成的。

「淡水雖然不會像對一般海水魚一樣對人魚造成死亡，卻會讓他們衰弱。」

「海水？是因為不鹹嗎？那我們倒一些鹽巴進去不就好了。」大衛兩手一拍大聲表示，而一旁的兄弟賈絲黛洛也拼命點頭，大有我立刻馬上去拿鹽巴的意思。

見賈斯大衛雙胞胎不知道是刻意曲解還是天然真的那麼以為的回答得到兄弟們的白眼以及薛里爾又一次的暴怒。

抬手阻止欲之諾亞即將的暴行，千年伯爵解救瑟瑟發抖的雙胞胎講出唯一一個能讓人魚恢復的辦法。

「鹽巴沒有用。就算灌注海水進來應該也沒有辦法。讓人魚回家，回到大海才是最正確的選項。」

果不其然話一說完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就和自己猜想的那樣，這讓伯爵只能發出嘆息，嘆息諾亞無法割捨兄弟、族人的天性。

「人魚缺少的不僅是海水還有裏頭的微量元素，這裡對生活在廣闊大海的人魚而言是座監獄。」

第一使徒最後的一句讓不僅讓其餘諾亞面面相覷，也讓快樂諾亞露出自責表情。

×

既然決定好人魚的歸處，當天下午他們便決定將人魚轉移出來。動員了方舟內部的AKUMA，在伯爵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將亞連從方舟內部移了出來。

以床單摺疊當成暫時的擔架，讓AKUMA分別拉住四個角，讓人魚能夠安穩地躺在上面不受驚擾。

為了確保過程中不會有任何人類目擊，伯爵還特地選定一個幾乎沒有人類船隻通行的海域。四名AKUMA負責搬運亞連，其他的則是協助無法使用自己能力自行漂浮於空中的諾亞。

幾名具有盔甲外型的等級二分別提供支撐讓諾亞能夠或踩或坐著自己漂浮在空，乖乖聽從諾亞的指揮。

在千年伯爵一聲令下，搬運人魚的四名AKUMA半身浸在海水中讓躺在布匹上人魚能夠浸泡在海水之中，亞連一浸泡到海水本來難過得皺起的五官立刻得到舒緩，令諾亞們不得不相信千年伯爵的說法正確。

「過去吧小帝帝，我想最後由你叫醒亞連是最恰當的。」

以為千年伯爵會主導整場送別到最後，沒想到居然將自己推出要自己和亞連道別，帝奇頓時覺得喉嚨分外乾涸，可內心還是滿滿感謝。

清清喉嚨直到暢通，帝奇張口卻意外發現自己說不出半句話。早在離開方舟前他便在心裡打了無數個草稿，沒想到等到這一刻自己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好像那些話全卡在喉嚨裡，不論自己用盡辦法都無法嘔出。

快樂諾亞蹲在亞連身旁卻靜默無語，他的狀態讓向來懂得兄弟們想法的衛茲理開口，「帝奇你還好嗎？」

智之諾亞開口並不是真的以為帝奇不舒服，而是因為帝奇如果最後還不跟亞連說說話，他肯定會後悔一輩子。深知兄弟的脾性，作為兄弟的當然要幫他一把。

「不，我沒事。」手指摩搓過自己的臉頰鼻子，帝奇視線沒有離開亞連的臉告訴衛茲理。

覺得自己繼續躊躇下去不是辦法，最終帝奇還是張開口叫喚病況已經嚴重到開始昏昏沉沉的人魚。頭一兩聲亞連並沒有反應，好像睡著一般，是直到帝奇手掌輕推人魚的肩頭亞連緊閉的眼才緩緩睜開。

銀灰色的眼睛傳遞出困惑，是因為眼前不同於身處的浴室而是汪洋大海與碧海藍天的景象，也正是帝奇劈頭突然一句要自己回家。

回家？海？他不是在帝奇的房間浴室？

「……回家吧，亞連。你在方舟只會繼續衰弱下去。」一開始人魚只給了帝奇眨眼的回答，亞連趴在用來乘載搬運他的布料上安靜地注視著帝奇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是直到帝奇不斷重複同樣的話甚至雙手比劃要亞連回到海裡，病懨懨的人魚才終於到知道男人的意思。

「回家吧，然後就快樂的生活下去。」凝視倒映碧海與陽光的透亮眼眸，帝奇在人魚那雙銀灰色的美麗眼睛裡瞧見自己。

一個微笑但不快樂的快樂諾亞，而帝奇也明白為何自己會有那樣的表情。

「回家去……」如果為了人魚好，應該要將不要再回來這句話說出，然而小小的私心與想再見一面的希望讓帝奇把這句話給吞了下去，最後他只在後頭告訴亞連不要再給人抓了。

「以後看到有人抓魚就游遠一點不要再被抓了。」

亞連眨了眨眼，圓潤的大眼睛與嘴唇都彎曲成漂亮的弧度，似乎在告訴帝奇他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之後人魚便在快樂諾亞的攙扶下坐起身、昂起頭顱高歌起屬於人魚的歌謠。

雖然聽不懂人魚的語言，唱法也不同於人類世界裡正規的聲樂，但人魚的歌聲比起曾經聽聞過的任何音樂還要動聽悅耳，那似乎就是所謂的天堂的音樂。

歌曲在廣闊的大海上迴繞，隨著一波波的浪潮與海風傳遞到遠方。諾亞們並不知道就算撐著病體人魚也要高歌的原因，是一直到遠處的海面有了變化才知道亞連原來是在呼喚人魚的夥伴。

那些破出水面跳躍的並不是人魚，而是一隻隻成群結隊的海豚。亞連呼喚他們似乎和他要回去有關。

結隊的海豚呼應諾亞們的想法，牠們並不是恰好游經這裡的海豚群而是目標明顯地往這裡急游而來。冒出水面的魚鰭分開海水，還有幾隻頑皮地跳出水面再優雅地潛入。

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海豚非但沒有畏懼海面上的一群諾亞以及非人的生物，而是為散開為一圈將他們團團包圍。一隻兩隻……海豚圓潤光滑的頭部探出水面張開長型的嘴發出朝他們啊啊聲，頓時海面上充滿此起彼落的高昂海豚音。

「這是怎麼回事，千年公？」拉住千年公的衣角，蘿特悄聲地問，大眼睛不解地瞧著那些圍繞著他們游泳的海豚。

「牠們要帶亞連回家。」第一使徒說，戴著手套的手揉揉女孩頭髮亂翹的頭頂，「大概是亞連沒有體力需要幫助，另一方面是保護族群棲息地不被發現吧？」說著說著伯爵的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

「亞連，代我向你們的族人們問好。」千年伯爵擤擤鼻子，鏡片下的大眼不斷流出淚水來，「不管多久我們都還是兄弟，是同族血脈。」

點點頭表示明白，人魚在離去之前再度環視所有的人。有他一度討厭的雙胞胎，有親切聽得懂海豚語言的露露、和自己同樣白頭髮的衛茲理，那個總是叫自己小可愛喜歡抱著自己的薛里爾，還有蘿特跟──

「帝奇……──」

逐漸沉浸在海水之中，人魚張嘴，在離去的最後呼喚男人的名字並且說了一段話。

應該是感謝之類的話吧？帝奇猜測，只可惜後段聽不懂的人魚語言反倒在帝奇心裡劃下深深痕跡，難以忘懷，還有亞連向下沉沒最後整個人消失在大海當中讓海豚們帶自己返家的畫面，它們就一直存在快樂諾亞的記憶當中，在午夜夢迴時夢見。

「吶吶，帝奇我們以後還看得到亞連嗎？」

視線向下望著抱住自己的腰的女孩，帝奇一點也不意外向來總是開懷大笑的蘿特如今皺著一張臉。他們之間的別離雖不至於讓諾亞哭泣，但難掩落寞是一定的。

快樂的諾亞就那麼注視蘿特的側臉，看著女孩失望地注視一望無際的海平線一邊呢喃地提出問題。

帝奇不知道答案也不曉得如何回答蘿特，畢竟大海是個比陸地還要遼闊而且神秘的地方，甚至連等級二也無法潛入太深的海平面之下，當初自己也不過是誤打誤撞碰上了人魚，誰曉得下個海撈個魚居然會捕到一尾人魚。如果不是這樣或許當別人說起世上有人魚的存在，現在自己仍是個把它當成笑話一笑置之的一員之一。

帝奇從未問過亞連關於人魚的棲息地到底在哪的問題，從亞連和諾亞的言談之中帝奇認為或許就讓它永遠成為一個不解的謎團也是個好事。只要沒人知道，秘密就不會被傳出去。

人魚不需要被打擾，不論是人類或者諾亞都是。

──讓人魚回到大海才是正確的選擇。

攬緊環繞在蘿特身上的手臂，帝奇就這麼維持著讓兩人站在廣闊大海之上的姿勢，一齊看著被日落的夕陽染成一片橘紅的大海。

人魚的蹤跡早已消彌在不間斷的波浪之間，隨著日落逐漸轉強的海風也拍打著他們的身體、不斷地捲起衣物的邊角讓它們在風中翻滾。諾亞們在海上眺望遠方的海平線並且注視那永無止盡的波浪直到最後一點的太陽消失在海面之下。

TBC

本來應該在上個月就更新了不過因為車禍，現在暫時回家休養才有時間寫囧

總覺得文風有微妙的變化……

感覺自己小虐了一下帝奇，不哭不哭不能哭鼻子，這樣亞連會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