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絲與皮革

■正劇向。
■168夜衍生。

從三十年前與他約定好，克勞斯．馬利安就一直尋找那個與自己的約定的人。帶著他遺留給自己的金色魔偶和與約定，穿越荒煙漫草、踏遍荒山野嶺、走過無數城市，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仰望著白日上湛藍天空、夜幕低垂的星河。




「我與你約定好了，一起改變這樣的命運。」
「幫我照顧好他，我的哥哥。就算他已經將我忘記，就算他已經不復記憶。」
「我的意志將會由你繼承下去，我的朋友。」



看著那些雲朵、星辰與變化的四季，克勞斯總想著自己還有多少個歲月可以尋著那個人，驅魔師是個沒有明日的人類。他們清除惡魔；惡魔追擊他們。在下一秒鐘曝屍荒野的情形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還能找到沒化成灰的骨骸才行。所以說，對驅魔師而言，有座墳墓也是種奢侈。

菸草燃起，他望著山谷底下的城鎮，一盞一盞的燈光像是在替旅人指引一條回家的路。但是他的旅途沒有終點，於是他毅然決然的背對離開。黑色的大衣在身後旋身兼飛起，宛如張開的羽翼。


到底是命運之神太過惡意還是那個人意念太過深重，他踏過半個地球從西方去到東方再回到西方，想找的人居然就出現在那個人的身邊。紅手，擁有一隻畸形的手臂在馬戲團工作的孤雛；瑪那，一個忘卻大半記憶追尋兄弟身影的小丑。

看著小丑彩妝遮掩不住的金色雙眼中映出的人影，克勞斯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如果他知道那個人會出現在瑪那的身邊或許他就不用跑遍地球上的每個國家。

他們歡笑，而他則做個沉默的旁觀者。他等待著那個人口中的「亞連」。

皮靴踩在荒蕪死寂的土地上，克勞斯凝視著前方小小的身影與滿地的機械殘骸。已死之人他無力解救，但是眼前尚存的生命他還能保住。只要他還有那個意願。

「被INNOCENCE選上之人的命運就是如此，不要怨嘆自己的命運。或許你認為這是詛咒，但實際上卻是救贖。」


復仇這個字眼克勞斯未曾想過要對這個孩子說。或許對其他人而言，復仇更能激發活下去的動力，但對這個孩子不是。內亞是為了瑪那而戰，而他眼前的孩子，將會為了更宏大的願望起步。

他蹲下身，面對那個倚靠著墓碑流著眼淚和鮮血的孩子。冰冷的雪在觸及體溫之後融化，漉濕膝蓋。無視膝蓋上的冰冷，克勞斯繼續說話，因為他知道還有人比自己還要寒冷。並非肉體上的，而是精神上。

為什麼命運又讓你重蹈同樣的覆轍了呢。上一次是你，而這一次是他。你又有多少次的機會呢，能夠重新再來過。

冬日的寒風刺骨，哭號的狂風帶走孩子沉默的啜泣。他面對那無聲的孩子，伸出自己的手掌。不需要誘哄的語氣，語言本身的力量比甚麼都還要大。他現在只是替對方點開一盞燈，未來的道路唯有靠自己的雙腳才能開拓。

孩子低垂的頭顱微微抬起，克勞斯看見那張慘不忍睹的面孔。眼淚滑落，在布滿血汙的小臉上劃出一條蒼白的線條。混著血汙的液體滴落在那孩子血跡斑斑的手上。

他與他對望。

「孩子，你想要跟我走嗎？用你的這雙手去救贖那些靈魂。」

孩子顫抖地伸出那隻鮮紅如血的手。

然後，他牽起他的手。小小的暖暖的，宛如一團小卻努力燃燒綻放光芒的火焰，就像孩子的雙眼一樣。雖然被淚水浸濕，但他仍從對方眼眸深處看見那雙閃耀的堅定光芒。

克勞斯．馬利安堅信這名牽起他的手的孩子將為七千年的爭鬥畫下句點。從以前到現在未曾改變。亞連．沃克又或者是被放逐的第十四號諾亞，不論是以何種身分。

「你阻撓不了他的道路，他會繼續前進。」

無懼對準自己腦袋的槍口，火焰般的雙眼直視鏡片下那雙非人的眼睛。就算對方扣下板機，克勞斯．馬利安也未曾眨眼。他知道他的蠢徒弟一旦把定主意就沒人能改變他，直到他死去為止。



「我會以自己的意志去實現對瑪那的承諾！我已經決定了！我才不管甚麼第十四號，只有這一點我不會讓步！」




直到最後，男人嘴角上的一抹微笑也未曾消去。


FIN

睽違已久的師亞，太久沒寫真得不太順暢了。
這一篇算是練筆吧，就想寫寫看克勞斯對亞連的想法（感情）。或許一開始克勞斯只將紅手當成是內亞的宿主，但是這段師徒相處的日子以前，他對於亞連也有了感情。不再單單將亞連看成是內亞的宿主，也是一個名喚亞連的他那個愚蠢又固執的徒弟。
所以當克勞斯面對Apocryphos他是帶著微笑的，因為他知道他的徒弟不會輕易妥協，既然亞連都能面對第十四號的侵蝕並決心抵抗，那他就有貫徹自己道路的能力。
至於篇名為什麼取這樣，一方面是個人在聽30秒上火星的最新專輯之外。他也蠻符合這篇的內容：克勞斯的愛、慾、信還有夢，都牽繫在亞連的身上啊。